「唐翊优,一起加油吧!」管仲奄透过手机的LINE视讯对我说。
「这位大哥,你现在说这句话可性度很低啊。你现在可是在用手机哦。」我吐槽。
他大笑:「我这样才叫认真啊!用手机如果是和朋友聊天,那的确是在玩;可是如果是找学霸,就是认真上进!所以我这样没有错。」
「……是是,大哥您说的都对。」
去年参加学测的他,果然是落榜。再加上他的平时成绩也太低,几乎每一科都被当,因此落得重读一年的命运。不过他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欢天喜地地接受,开开心心地天天捧课本来问我。他开开心心,不代表我也快快乐乐。他真的好吵啊!我总觉得跟他聊天在浪费时间。
读了没几分钟,他就问我:「你说你不知到侯郁安搬去哪里哦?」
「你都问过我好几次,我也回答你好几次,我不知道。」我觉得他的头脑就和金鱼一样,问过好几次的问题还是能够重复再问,回答过好几次的答案他也总能反覆忘记。这也许是另类的天赋异禀吧。「话说回来,他转学前那几天不是都和你待在一起?他有没有什麽异状?」
距离侯郁安转学、也是他对我袭击的那次,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十个月。好吧,至少在他的交友圈里还有管仲奄这麽一个人记得他,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凭着管仲奄的记忆,可以了解侯郁安当时的失控。至於为什麽是现在才问呢?身为受害者,到现在我都还余悸犹存,前几个月怎麽可能心平气和地去看待呢?
管仲奄深深皱眉,彷佛陷入深深的回忆。良久,他语带不确定:「他那时候…心情似乎很复杂。有一种对自己…嗳,我也说不上来啦,可是不否认,他那时候的模样真的很奇怪。真是的,我怎麽就没有观察到啊?」他有些懊恼地趴在桌子上:「其实我也很希望今年能和他一起奋斗啊……」
我安慰:「虽然你们没有办法面对面奋斗,但精神是联系在一起的。」
他依旧有些失望,可是至少没有刚才那般情绪低迷。「好吧,也是啦。那我可得要好好地读书,也许到时候大学就跟他读同一所了。欸欸,你觉得他会上哪里?」
我说管仲奄,你不要把我当万事通啊!「我最近又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的状况,要怎麽知道他的落点啊?」
见我没办法给出有用的答案,他自言自语地猜测:「嗯…他那麽聪明,应该会上台大吧?可是如果不小心失手的话…清大?交大?成大?还是说她会选离家近的大──」
「停!」我赶紧阻止他。他再说下去,我可就要疯了!「姑且算他会上台大好了,你也要好好读,才能跟他同校吧?」
他的脸全部纠在一块:「台大好难上哦……」
「所以你才更应该要认真读啊!相信我,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努力过,你上台大也不成问题。」
他乖巧地点点头:「好,那我先去读化学和地理,掰掰。」
「好,掰掰。」我开开心心地向他说再见。我好像有点坏哪……
手机萤幕一暗,显示着他关掉视讯的讯息。我如释重负地退出软体,把手机萤幕关掉。正要开始读手上的英文时……
「砰」的一声,旁边坐了一个人。
我好言相劝:「我知道请两顿饭你不甘愿,但是也不能这样制造噪音吧?」
旁边那个人──也就是现在欠我两顿饭的武天曌满脸郁闷:「你又知道我没写完数学了?」
「这不是我知道而已,有大脑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任务。」我的嘴角完全无法下垂:「所以呢?我等你请我吃饭哦。」
他一脸挫败:「数学很多欸…而且很难……」
「怎麽收获就要先怎麽栽,你要是以前肯好好写,现在也不用那麽痛苦。自作自受。」
他满脸哀怨:「你就是知道我办不到才答应吧?」
「那也是多亏你无边的自信啊!」我喜孜孜地看着他:「如何?要什麽时候请我吃饭?」
「欸,我手做给你可以吗?我没钱了。」
我满脸不信:「才怪,出手阔绰的武大少哪有可能没钱啊?再说,你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他炸毛:「当然能吃!我家政课做的食物,可是人人抢着要的!」
「为了讨你的芳心,就是难吃她们也抢着吃啊!告诉你,要是你今天拿一坨大便放在她们面前,她们也是抢着拿。」啧啧,现在的女人可真是肤浅,为了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手一伸──我以为他要打我,因此闭上双眼──他的手,轻轻拂去垂在眼前的碎发,他低语:「那我要怎样才能讨你的芳心?唐美女?」
我睁开双眼,不解地问:「我真的不懂,为什麽你每次都要弄得好像喜欢我一样?」
「不觉得我喜欢你吗?」他笑着反问。
「从来不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懂你,你就算今天表现得很喜欢,却也是满腹算计,可不是吗?」
他耸肩,语气尽是无奈:「在这个部分,你好像挺懂我的啊?是该说好还是不好呢?好在你有自知之明,不好在你一点少女心都没有。不可爱的女人。」
我把他推离:「嫌我不可爱就离我远一点。」
「说不定我就喜欢你不可爱这一点?」
「闪边去!」
「姐,需要帮忙赶人吗?」唐翊轩走过来,笑容可掬地问。
「这麽吵的客人有点妨碍营业呢,我看我们就直接把他赶走吧?」唐翊嘉在一旁附和。
我揉揉眉心。我知道这对兄弟忍我旁边那个人很久,武天曌每来一次,他们就臭脸一天。哪天武天曌没来,欢天喜地的模样彷佛天主降临。对於武天曌的来访,我妈却略表赞同,她的说法是有一个人可以互相切磋,自然要欢迎他来。至於我爸,和往常一样温敦地待在厨房,说一句「你觉得开心都可以」。
「唐翊嘉、唐翊轩,你们是不是也该去准备一下一年後的考试?」我皮笑肉不笑地提醒这对同为考生的弟弟。
他们一派轻松:「没问题的啦,都有在该读书的时间好好读书。」「国一国二的东西也没有到太难啦,还有时间预习国三的。」
「……是说初生之犊不畏虎吗?」我把他们两个推走,「去好好读书哦,乖。」
他们不甘不愿地坐在双人座,唐翊嘉在我离开前开口:「姐,等一下读完书可以弄个东西给我们吃吗?」
「可以啊,要吃什麽?」
唐翊嘉和唐翊轩吱吱喳喳地讨论,最後让我做奶油野菇千层派给他们。
我拍拍两人的头:「就这麽说定了,今天把每一科都读完一章回,我就做给你们吃。」
他们乖巧地点点头,拿起复习讲义,不再说话。
回到我的吧台前,旁边的武天曌把头凑过来:「你也会帮我做东西吃吗?」
「欠我两顿饭的人闭嘴。」
「拜托啦拜托啦拜托啦!」
我被他吵得很烦,随口答应:「好啦好啦,要吃什麽先想好,到时候跟你算钱。」
他像个得到糖的孩子般,脸上笑得灿烂。「唐美女弄什麽方便我就吃什麽。」
「是是,那就一样奶油野菇千层派吧。」我大略在心中算一下各个材料要准备的量。
「呐呐,唐美女,其实我觉得我喜欢贤妻良母型的。」
「……哦。」贤妻良母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