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地產大亨 — 第七章

以下是紧急董事会的录音:

利兆丰:Vincent,你有什麽意见?

利天华:(一声咳嗽)无可否认,政府的处理手法大有问题,拍卖投地之後才宣布该地具有特殊保育价值,对投资者毫无保障;但是,今次事件的确令利氏声誉受损。爸爸常说,做生意最困难的不是赚钱,而是建立良好的商誉。我们要拟定应变方案,把伤害减到最少。

(「啪」一声巨响,陈国富使劲一拍桌子)

陈国富:我几十年来都是为了公司,过去如是,现在也一样!把那些垃圾树林铲掉是最好的选择!(言下之意:「我和你父亲打江山时,你这个黄毛小子还未出生,你懂个屁!」)

利兆丰:在座每一位都知道富哥为公司尽心尽力。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今天的会议不是要怪责任何人,而是讨论怎样平息事件。

利天华:现在外面群情汹涌,不如宣布暂缓发展该幅地皮,同时宣布利氏愿意特别拨款做环保工作,待民情安定下来後再作打算。

(投资董事JohnKo的手指在计算机上「滴滴答答」跳起舞来)

JohnKo:五百万的补偿没有问题。

利兆丰:钱可以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我就当作少卖一个单位吧!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按照Vincent的建议去办。

陈国富:(语气放缓)钱可以照赔,但项目不能停下来。

利兆丰:富哥,Vincent刚才只是说暂缓,没有说停下来。

利天华:Uncle,我刚才的确这个意思,请勿误会。

(陈国富的几根手指在桌上弹了几下)

陈国富:(犹豫地)其实……

(众人肃静,等待他的下文)

陈国富:现在已经有几十辆泥头车前往西贡,要去预压地基。我看这个时间他们差不多到达了。

(片刻死寂,众人哑口无言)

(按:「预压地基」就是一幅从未盖过房子的全新地皮於正式建屋前,以大量沙泥堆在上面,利用地心吸力把地底的土壤窂窂压固。视乎不同的土质,预压地基可以历时一至三年不等。由於这个工序相当费时,发展商一般都会提早去做,甚至未及等到政府的建屋批文前便开始去做,一边压一边等,待批文一出便可以尽快动工。)

利兆丰:(无奈地)富哥做事总是那麽高效率啊!

利天华:(焦急地)Uncle,听说已经有很多示威者堵路了,可不可以叫停那些泥头车?

陈国富:(不忿地)那我出去打个电话吧,失陪!

(陈国富刚站起来,便响起「咯咯」敲门声)

利兆丰:进来!

(急步声)

(然後是一阵低声的交头接耳)

利兆丰:好,知道了,你出去吧!

(急步声,关门声)

(又是片刻的沉寂)

利兆丰:富哥,你不用去打电话了。

陈国富:丰哥,什麽事?

利兆丰:(深沉地)警察刚刚打电话来,说我们的泥头车撞死了一个示威者。

利天华:(吃惊地)什麽?

陈国富:(不知所措)丰哥,我……

利兆丰:(深呼吸)Vincent,你代我主持会议,我想出去一下……

(言未毕,父亲便晕倒了。现场一片嘈杂,有人高呼:「叫医生!快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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