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意外紅線 — 78

当晚,泉凛做了一个梦,一个色彩斑斓的梦,那真是他记忆里最梦幻的梦了,他穿过各色花卉的花园,身上沾满花香,天气很好,有蓝天和细细的云,花园中央是栋两层楼的洋房,斜屋顶是绿色,墙擦成淡橘色,窗框则是深褐色,种着绿色香草。泉凛直直走进去,辛杰带着微笑迎接他。

『哈哈。』

突然有孩子的笑声,泉凛却没看到人。

「你听到了吗?」

「什麽?」

「有小孩的声音。」

越白的纸污渍越清楚,一切太美好,美好得让他害怕。外面开始变天,风大得吹开窗户,盆栽掉在地上,泥士和碎片混在一块。

「你看不到吗?」

辛杰弯下腰,好像抱起了什麽,泉凛能听到咯咯的笑声就在前方10公分处,却什麽也没看见。

『爸爸?』

分不出性别的童音响起,一瞬间,头痛得像撞上水泥墙,他倒在地上,意识慢慢流失。

「泉凛!」

辛杰还乱吼乱叫了什麽,但泉凛已经听不懂了。

「泉凛!」

张开眼睛,辛杰俯视着自己,没梳的头发爆开来,要是平常,泉凛一定会把握这个嘲笑他的好机会,可是现在却只是害怕,他想伸手抱住他,却动不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恐惧让他呼吸急促,有点喘不过气。

辛杰不知该做什麽,抱着他发抖得好厉害,惊慌得像走失的小女孩,曾一跃动就震动全场的臂弯收紧再收紧。

「没事,老毛病了,只要……事情多的时候就会发作。」

恢复点力气的手软软的抓着他,泉凛试图微笑让他安心。

「发生什麽?」

「做了一个恶梦,乱七八糟的,我不太记得了。」

几秒前还很清楚的记忆几乎消失,唯一存在的只有受到冲击时、心脏紧缩的感觉。床头的时间显示现在是早上5点半,要起床又太早,要睡表示刚入睡就得醒,太过累人。

「要不休半天吧。」

额头都是冷汗,都梦见了什麽?一定很可怕。

「为了什麽?」

「我不知道。」

辛杰搂着他,顺平睡衣上的皱摺,上面有彩色马卡龙的图案,是可可送泉凛的礼物,辛杰也有送过,但他总说这件还没穿坏,穿的次数还变多了,白天出门前洗,每天都穿,就是不愿穿他买的。

「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以後会过什麽生活?有点类似梦想的那种。」

泉凛说这,不管他对自己的睡衣有什麽意见,这总是可可送的礼物,他也懒得再多说。

「刚学舞蹈那时候,想过去莫斯科剧院表演。」

「现在呢?」

「还是想去,只是没当初那麽激烈了,你知道吗?我曾经为了那个,每天比其他人多练3小时,结果拉伤背,足足休息了1个多月,回去时落後太多,连小角色都没得跳。」

辛杰说得很轻松,像在嘲笑别人,一点也不後悔傻过。

「你从没说过这个。」

除去私下爱耍幼稚的行为,辛杰其实是个很有抱负的人,於私,泉凛知道辛杰的喜好、会有的反应和会说的话,可是却对公事上的他就半点不了解。

「也没什麽好说,现在就很快乐了。」

「很少听你说工作上的事情。」

「既然下班了,就该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工作说起来也不怎麽有趣。」

泉凛自己也不太提公事,感觉起来都是烦心事居多,辛杰也就不太问。

表演算是艺术的一种,很多人会误会表演者随时都很开心,忘记除了偶尔的成就感,还有平时枯燥的训练,练习也不是没有乐趣存在,但要当话题总是牵强,如果泉凛有兴趣他会努力说得有趣一点。

「想听什麽?」

「像是怎麽开始、怎麽热身,转去舞台剧有什麽不同。」

「你听起来像个记者。」

只差没有拿纸笔纪录和录音,不过没有那些泉凛也能记起来,他很知道如何把长篇大论缩短记忆,有次辛杰半开玩笑的要他陪对台词,第2次泉凛就能一字不漏的背诵,要不是对情绪表现太糟糕,辛杰真的会看不起自己的。

「参加过校刊社。」

对了,也没对辛杰聊过学生时代,回想之前在他老家看过的涂鸦,感觉应该不是个看重课业的人。

「热身是从准备好状态开始的,慢慢的选练习要穿的衣服,不能空腹、也不能吃太饱,在脑子把预计的动作先演练一次,能减少直接进行造成的受伤。」

多真实,画面鲜明的出现在眼前,泉凛看过几次他受访的节目,当时只觉得他客气过了头,说的话充满节目效果,也很真诚,却少了一点什麽,对於沾上点私事的问题总是很锐利。

「常见的受伤有什麽?」

「得视动作而定,基本上女舞者的脚部动作比较多,容易扭伤,男舞者的舞步着重力道感,比较常使用上肢,尤其是背。」

他的回答详细又中规中矩,还真当成是被访问,那让泉凛有些不开心,又不是真的要逼问他什麽。

「你能再问私密一点的事情。」

辛杰笑着抱着他倒回床上,又闭上眼睛,泉凛挣扎的爬起身。

「有谁对你很重要的吗?」

「你是说戏里演过的角色,还是戏外的?」

「当然是问戏里的。」

「是天鹅湖的恶魔。不只让我有知名度,还让我学到很多,演那个角色之前我过很惨。」

「在那角色前你不就很有名了?」

好歹是国际比赛常胜军,虽然不像外国舞者那样风光,至少是说起舞蹈界就会谈论的人物,连没什麽沾艺术圈的泉凛都有印象。

「表演本身很难维持生活。」

就是因为还有点名气,自尊让他接不下太底层的工作,又没有其他技能,只能加减接一些演艺活动,省吃捡用杀房租,没工作时连泡面也吃不起,也不过是5年前左右的事情,感觉却像过了很久。

「你那时都怎麽过的啊。」

据特助说当时他的家只有一堆杂志,乱是不乱,却冷清得不像有住人。

「大部份时间都在工作。」

他很少回想那段时间,想不太起来了,也不是很在乎过去的事情,人就该向前看才能进步。

「比起我,你又怎样,最近忙不忙?」

估计昨天的事情让他睡不安稳了吧,看起来还做了恶梦,要是知道泉凛梦到什麽就能安慰他了。

「也就是一些例行的事情,最近股东不太平静,决定要发点股利。」

泉凛皱起眉说着,看来事情并不是很顺利。

股利?这个词辛杰曾经在报纸看过,却怎麽也想不起来意思,难怪郭爸爸说自己帮不上忙,报纸会用表示很基本,连那麽基本的用语都不知道意思,泉凛的公事问题又要怎麽分担。

「股利是……」

「做了一个怪梦,搞不清楚意思,我不知道,我……」

抢在辛杰问完前,泉凛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看起来却很害怕,手紧掐着自己的手腕。

「没事了。」

「有漂亮的花园和房子,可是发生好奇怪的事情,只有我很奇怪。」

他越来越慌张,讲得颠三倒四,心脏狂跳,胃也翻腾起来。

「你只是还没做好准备,没人会强迫你。」

「不努力一点怎麽可以。」

「你够努力,也做得很好,别把自己逼太紧,放松一下都会好的。」

难得能和泉凛悠栽悠栽的早安时光,泉凛那个工作狂,平时总急着出门,满嘴只有工作工作,一句话也没来得好好说,辛杰满脑子肉麻的话,手脚也不安份起来,想着该如何处理马卡龙睡衣,泉凛还想说点什麽反抗,肚子却一阵咕噜响,让辛杰忍不住笑出来。

「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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