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顾临去了一趟学校。
放学那会儿,他抱着她走得急,书包搁在教室没拿,本来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没拿就算了,他就算不去学校也没人管他,但想到躺在床上的林思念,她的书包好像也忘在教室了,又想起李兰以前欺负林思念的把戏,不外乎就是把书包扔到垃圾桶或是用美工刀割破,她当时不哭也不闹,只是去把书包捡回来静静坐在位置上,任人讥笑。
顾临来到卧室,走到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林思念,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粉色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突起的锁骨,白皙诱人。
他着魔似的伸出手,在探进领口之际,动作停住了,目光怔愣地望着她眼角悄悄滑落的泪珠,滴湿了枕头,她的脸色苍白仍然沉睡,指尖轻挑起一抹泪,冰凉的触感。
黑眸定定地盯住她,喃喃低语,「哭什麽?我又没欺负你。」
脑海又不受控的回想起,先前她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教室里,发出细弱又压抑的哭声,当时感觉那声音轻得像根羽毛在骚痒,此刻却觉得那像把尖锐的利刃猛然钻进他的耳朵。
莫名的,他的心脏发疼。
啧,真是欠你的。
顾临收回了手,替她拉好被子,安静地走出房间。
夜晚的学校,只有高三那栋楼教室的灯亮着,留夜自习的考生安静认真,偶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顾临在走廊就听见那响个不停的铃声,在寂静黑暗的空间回荡,听起来格外渗人。
走进教室,发现声音来源是从林思念的座位上传来的,顾临走过去,果然看见她的书包搁在椅子上,从里头捞出一支手机,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感觉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很是焦急。
顾临看见来电显示「妈妈」,犹豫了会,接通。
打了好几通电话,终於接了,一名妇人着急喊:「念念!你在哪里?这麽晚了怎麽还没回家?」
念念?
顾临一顿,唇角微乎其微地勾起来。
「念念?你怎麽不说话呀?」
「伯母,你好。」顾临罕见地很有礼貌。
那头的人一愣,声音更急,「你是谁?念念呢?」
顾临思考几秒,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叫顾临,是她的同学,她在学校发烧晕倒了,现在人在医院。」
「晕倒了?那老师怎麽没通知我呢!念念在哪间医院啊?我过去照顾她啊。」
「伯母,她没事,您就不用来了,让病人好好休息。」
顾临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又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讯录,她的交际圈单纯得可怜,除了家人就没其他朋友了。指尖飞快地按了一串数字拨通,等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声就把通话掐断,输入完名字後,林思念的手机又响了,又是刚才那位爱女心切的妈妈。
他不耐地蹙眉,没多想,直接把手机关机扔进书包里。
顾临拎着两个书包慢悠悠走出教室,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又恢复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