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雲之上 — 第六章 之一 相愛相殺

或许她无所谓……

但她岂会明白,鞭子抽在她身上,痛在他心底,如果她陪他下凡有个闪失,要他如何安心?

他们相隔十万年,好不容易聚首,若再添变数,又教他情何以堪?

霓萝的唇离开了酒壶,直视着怒气冲冲的他,掀唇冷笑。「祈月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昔日我们没少交锋过,本宫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要比狠,本宫只会比你更狠!」

「那本君拭目以待──」他愠怒道,甩袖打算离去。

霓萝将酒壶,摔在他的脚边阻止。「慢着,将伏月灵草交出!」

「恕难从命。」

「我既然来了,东西就一定要到手。」她不能容许失败。

「你从不在乎我的心情,又何必在乎这区区小伤的身子?」他负手而立,俊美的脸庞极为淡漠,语气更是冰冷。

「祈月一事归一事,莫要意气用事,你伤若不治好下凡,怕是要去当畜牲了!」她再耐着性子,警告他最後一次。

「那也是本君的事,与霓虹境主无关──」他俨然一付打算与她划清界线的样子,终於燃起她心底的烈焰。

她负气道:「祈月,本宫不想欠你,莫忘了是你先救我,打破天规的!」既不谈情,那就论理。

明知她心直口快,无情并非本意,但当下的愤怒,还是让祈月烧融了理智,或许只是因为在乎,更加难以平复……

「原来你对我的情意,只是觉得亏欠!那我们之间,就更没什麽好谈了。」他怒红双眼拂袖而去,转身下花台走往天道口。

霓萝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美丽的容颜似覆上一层寒霜,玉掌一挥劈开琴座。莲步一蹬随之划过琴弦,身如飞燕的她,踪身一跃,惊虹神剑凭空上手,旋身翻舞在落花之间……

祈月听见身後琴座裂开的声响,担心她出事,待回眸之时已是目不暇接,花与剑同时俱落,他低眸一看,花瓣落在仙履,而利剑已抵在他颈项──

「惊虹一出,果真气势逼人,舞剑不可,偷袭倒是利害。」他出言讥讽。

「将千年灵草交出!」她瞪着他,冷戾的道:「否则莫怪我无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祈月强硬回绝。心知她为了取药草替他练丹,又岂会真伤他?

「不要以为本宫不会伤你,便有恃无恐!」无需他心通,她比谁都清楚他的想法。「本宫多的是办法治你──」冰冷的话语掷落,她一手执剑制住他,另一手拈起兰花指,结一术法,往他身上打入一个掌风,封住他的内力。

祈月有些不屑地掠她一眼。「你以为这小小的术法,困的住本君?」

「莫忘了自己有伤在身。」她好意提醒。

「若我强行冲开,你又能奈我何?」

「有道理,但若加上捆仙索呢?」美丽的容颜称心一笑,她早已无声无息地将捆仙索,缠在他身上禁固了仙体。「方才的小术法,只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罢了。」

他稍微运动仙法,果然如她所言──

「你究竟要做什麽?」他承认自己斗不过她,不如她狠心。

若是他强硬的冲破术法,头一个伤到的便是她,只因捆仙索乃她仙力所化,自会反噬主人其身。

「问的好,本来只是要你交出灵草而已,现在我改变心意了,你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要休离我?祈月……你说这在天河之时,我们亲也亲了,我全身上下,你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光了,现在是想赖帐嚒?」愈说,她益发愤怒。

酒气冲脑,让她更加难以压下滔天的怒火,扬手本想连续赏他一串耳光,见他仍是没有躲开的迹象,柔荑陡然停住,知他有伤在身,终究还是心软作罢,最後纤指往地面一划──

偌大的花床现於他们脚下,但围着他们的不是纱缦,而是隔离空间的天网……霓萝再驱动术法,花床忽地飞速而降,将他们带回了一十二天光音天,祈月住所後院的一处花坞。

他不明白霓萝要做什麽?只知道自己适才过於生气,将话说的难听了,如此的与她大动干戈,又岂是他所愿?而在天河他执意救她,也确实有辱她清白……

祈月稍作调息平复理智,知道她将自己送回此处,就算表现的再冷漠,亦是对他的伤体有所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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