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澄心澄意 — 肆拾伍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已转为寒冷,原本还担心着衍瀛会不会因为久站在山庄外而着凉、甚至染了风寒,但却无意间听见乔然说他近期都没有过来。

一时间,我内心变得十分矛盾,一面庆幸着衍瀛明智,知道不用在风中苦苦等候,但另一面却又有些生气他竟已不再坚持下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懊恼。明明是自己不见他的,但一旦他不来了却又不高兴,什麽都不想管的只想着生气。

从前看话本时总对里头的人物那种矛盾心理感到非常的疑惑,为何心中会同时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对抗着,然後在心里大战三百回合後还是少有果断的答案出现。

现在,我终於理解了那种心情,善良与自私天人交战着,这种感觉让人怪不好受的,总觉得郁闷。

所以,我的心里,到底哪个才是真心?哪个是假象?

还在苦苦纠结中,竹儿的叫唤声却倏地传来:「小姐,山庄有客人呢,似乎是山腰那处房子的新主人,听说今日是特地过来拜访的。」

山腰?新主人?拜访?

这时,我才想起这山里又多了家住户。

「怎麽样?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竹儿满脸都写着「我好好奇,我好想看。」的字眼,我不禁觉得好笑。

选了一个大清早的时辰过来拜访,我早膳可都还未用过,是不是太早了点?在心中想着,但拗不过竹儿的哀求,还是前往大厅想一探究竟。

虽然那样说了竹儿,可我自己也是好奇的。

以往在山庄里走动时,总是会走走停停,悠闲地看看这儿的花,在看看那儿的草,拖了许多时间才会到达目的地。

但今日不知为何,心里总想着快、快,再快些,再无心观看路上的花木草树,只想立刻到达大厅。

还未踏进大厅,里头就传来了谈话声,且,那声音的主人,好似还是我所熟悉的。

脚步不禁一顿,倾耳仔细聆听,发现里头除了年叔燕姨,擎王、乔然竟都在里头。

乔然?到这里我才想起,通常都会伴随我左右的乔然方才竟然不在我身旁护卫着,原来是跑到这里了。

还有擎王,他到这里的目的通常是因为我和竹儿在这儿,所以每每到山庄总是直接前来,而不会先拜访年叔他们,那麽,今天......

怎会如此怪异?我不禁疑惑,下一瞬,一道嗓音蓦然出现。

那人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自觉的出现了退却的念想。

而我也真的如此做了,右脚後退了一步,准备转身以於方才快的速度起步,「走」回房里,那让我畏怯的嗓音主人便已开口。

「妍儿。」我已转身的身子一顿。

「你好吗?」温柔且熟悉,熟悉道让我眼睛不禁一热的那声音说着,然後,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

听到那脚步声,我考中刹那间混乱起来,但也立刻反应过来,然後......

「妍儿!」

我开始往前狂奔,许久未见让我退缩,分离前的不合让我逃避。我拚命的往前狂奔,停下来时,不是因为长久未运动的体力不支,而是被一阵拉力强制停下。

接着,我马上陷入一人的怀抱中。

我是背对着他的,因此,我并不知他的表情,他亦是。

我睁大眼睛皱着眉,身体僵硬无比,完全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以及回应。

我试着挣脱,但得到的却是更加用力的拥抱。

不知要接续些什麽话语,一时间,我们之间充满着沉默。

然後,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毛绒绒的触感,我低头一看,惊喜感瞬间遍布全身,将那苦闷压下了ㄧ些。

这时,衍瀛也松开了对我的怀抱,让我能蹲下身与同样许久未见的牠打声招呼,但却还是紧握着我的手,彷佛害怕我会离开那样。

啊,离开。脑中忽然浮现出当时,我承诺过他的话。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逃到山庄来的我,算不算离开了他?

终於,我正眼看向他,发现他眼中有着惊喜和喜悦,让我看了不禁心酸。咬了咬唇,我下意识的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但也下意识地紧握住他的手。

我忽然不知道我到这里来的理由了。

感受着因我的回应而更加用力的相握,另一手却忽然出现湿润感。

「小狐,怎麽舔我?」我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一就闪着用来欺骗他人无辜双眼,心里一阵感动。「好久没看到你了呢。」说着,我伸出手想抱起他,却发现手还被握着,只好改为伸出单手让小狐自行跳到我身上,而小狐也没让我失了面子,非常捧场的到我手臂里来。

我维持着一手与他牵,一手与牠抱的方式,就在山庄散起了步,一路上,其实也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心情平静的欣赏着。

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垂下。

和衍瀛分开,我才想起我当初到大厅的原因,这才意识到,衍瀛是山腰房子的主人。

然後,我再次陷入天人交战中,却是不同的问题。

到底他买那房子的目的是因为我,还是单纯想买?

独自在房里想了很久,连竹儿都不知是跑到哪儿去了,只余正趴在我腿上舔着自身毛发的小狐。

脑中回想着那时他所说的话:

「小狐就住你这里了,别忘了,该负责牠三餐之人可是你,别想赖帐。」微笑着,他说道。

听着他的笑容,我也笑着,「好。」分离时,衍瀛乾脆的松开相牵着的手,一点都没刚见面时的固执,然後目送我离开。

我知道当松开彼此手时,我心中的感觉是什麽,但我还是直接回了房间,没有回头。

无视我心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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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所谓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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