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捅这麽大的篓子是想谁帮你擦屁股啊!」
一道到震天吼吼的万物震动,接着用光的速度跑了会议室三百六十五圈不止,吓得她赶紧用双手摀起耳朵。
「不准摀耳朵!」老板愤而抓下她的手,越靠越近职瞪着眼看她,「现在好啦,人家打算提解约了,你开心了吧?高兴了吧!」
这麽大声还不准摀耳朵?她心想,呜呜,他那到底是什麽肺活量怎麽有办法这麽大声,如果不是因为长得丑又老,您去参加我是X手应该也可以大红大紫阿老板。
「他是杀了你姑妈还是你今天早上踩到排泄物,犯的着跟顾客一般见识吗!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客人的话都是气话,哄嘛!哄一哄不是什麽事都没有吗?到底养你来干嘛啊?金鱼的脑袋都比你好用!」苍老着灰白头发的男人此刻面目狰狞,带着土土的超大黑框眼镜,一眼就有四五条鱼尾纹,一眼五个夹死十只苍蝇都绰绰有余。
卜穗扉低垂着头,拿笔轻点着纸,满脸失落的好似认真反省,实则额角抽抽不忍反应。
「他说要天花板的白就给他天花板的白,他说字不够大就再放个十倍给他,他说要把电话摆在正中间比较漂亮就给他摆在正中间让他漂亮!有这麽难吗?」
你讲得倒是轻松,他说电话摆中间是把我的电话摆中间啊老板,这分明是调戏啊调戏!
那个死变态客户本来就很会告状,我只是(不小心)咖啡泼到他身上,然後外加(不小心)踩到他的脚,所以尴尬地离开而已,我有说不签约吗?没有啊!我有说因为这样不接他案子吗?没有啊!
所以是那个客人有病啊!虽然知道我魅力无限,但是他七老八十还学人家把妹?没格调到我不想说。
我还是没有回话,现在回话死路一条,回了才是真白痴,努力挤出一脸无辜萌样想让老板骂不下去。
「你给我出去!你几岁了几岁了,还挤这什麽脸!是要气死我是不是?我高血压的药放在哪里,噢,我的血压,我的血压!」
我脸一垮,噘着嘴抱着文件重踏步出会议室。
「等一下!」
我猛的回头,一秒换上灿烂微笑,「什麽事老板?」
「你保养品换一套,这个钱给你去买!」说完往桌上丢了五千块,「公司的门面怎麽可以不稍微打理一下!嘟个嘴就皱纹都跑出来了,像话吗?真是的!」
我脸上垂下三条线,一点也没有赚到钱的喜悦。……甘宁省老苏勒。
「卧槽,问我几岁?几岁是怎样,几岁犯到人了吗?我就是喜欢嘟嘴!我就是喜欢大笑!什麽这样很没气质?老娘质感一等一告诉你,没眼光的死老头!」
晚上回到家里忍不住一阵碎念,边走还边脱衣服,一定要脱到从门口蔓延到窗口把窗户关起来为止。
顺路到一旁的小吧台替自己冲了杯可可抱着超商买的爆米花,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资料夹,抓出昨天晚上下载好的两部鬼片按下拨放,舒服的窝进床里准备要好好吓吓自己。
渐渐的,什麽变态客户乱摸手要电话,没眼光老板眼镜不换一副的超级笑话全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跟着电影开始尖叫遮眼睛。
这是一部好感人的鬼片,主角是个孤儿,他的爸爸妈妈爷爷还有哥哥都在一场车祸当中丧生,全家都因为他三不五时求死而担心不已无法超生,最後因为完成了心愿离开。
尤其是终於想起妈妈做的紫菜饭卷那一幕一出现,我的眼睛真的是涌现了泪海啊泪海,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超级水库,不夸张,我哭到眼睛肿了一大圈。
看片子最怕的就是上厕所,但对我这种鬼片达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麽,我根本不会怕,要我来说,上厕所就上厕所,说什麽马桶会有人伸手抓你屁股这根本都是无稽之谈阿!白痴才信!
我看到一个段落忽然口很渴,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逼得我停下脚步。
虽然我不怕,但是看完鬼片的敏感指数总是被吊的老高,这种时候要说不在意也不太可能,耳朵也会比平常还要敏感一百倍!
沙沙──
那声音持续的移动中,来源还是我的厨房,我的手跟脚开始发抖,连喊一句「是谁」壮壮胆都不敢。
一步一步,我踏到了厨房的门口。
沙沙──
王八蛋的臭乌龟,般若波罗蜜大心经,耶稣爱你阿们,千手千眼大观音,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取西经特派使者孙悟空……现在全部飞来保护我吧,呜!
我害怕的捏紧了水杯,注意到那道诡异的身影正埋在我的冰箱里一动也不动,冰箱里的灯忽明忽灭,感觉有种怪异的冷意袭上我的脚底板,再从我的脚底蔓延上头顶,惹得我全身苏麻!
然後,我看到了,那东西见鬼的是个人!可他是个人居然没有头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