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如此一招，身体僵直，呆了几秒，这才收起电话一掌往胸前的脑袋上拍去。
「好痛！」
「开门不用看吗？悬赏七十亿很少？」
「明明是你叫我开门的……」
春末夏初，夜风染上那人的黑色外衣带着些许寒意与淡淡肥皂香。中岛敦一面咕哝一面把脸埋得更深，顺势还用双手环住对方後背尽情感受着那人胸膛上的起伏。
他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嗯？你洗澡了喔？芥川。」大大吸了口气，中岛敦抬起因愉悦而弯起的眼。
芥川龙之介一愣，红着脸迅速扭头把人推进屋内，顺便还用异能把门直接甩上。
「你以为我很闲吗？人虎。」
站定在玄关，回过头来的芥川龙之介已经板起了脸。
「干麻生气？不是说我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吗？」
「……」
「芥川？」
「……我们是敌人。」
「啊？」原来他们还是敌人吗？
中岛敦歪头，满脸莫名其妙，「侦探社和黑手党现在是休战状态啊，你在说什麽？」
「闭嘴。」
睁着一双黑色眼眸愤愤瞪着人，芥川龙之介想，面前的家伙大概花上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在气什麽，因为他绝对不会告诉他。
担心？
这种话他怎麽可能说？
芥川龙之介仰头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转过身来迳自脱下大衣走向流理台边泡茶，见状，中岛敦也不吭声，乖乖走回矮桌边等待。
「什麽幻觉？」熟练地捧着茶具走回桌边，落座时，芥川龙之介开口，「如果又是无聊的事，我就照原定计画撕烂你。」
「啊？什麽幻……啊、啊、那个！」似乎是突然想了起来，中岛敦大叫着双手抓住芥川龙之介的肩猛力摇了几下，「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他们在……在……」
芥川龙之介忍不住一瞪，「放手，不会好好说话吗？」
「你……可恶！」中岛敦忍着怒气，眼神不自在地飘忽游移，依旧结巴了几声才说出出完整的句子，「他们在接……接、接吻啦！」
「……」
「是真的！」中岛敦激动强调，「被太宰先生发现我就跑了！我真的看到了！」
芥川龙之介打从心底松了口气，甚至想翻个白眼回敬对方，不过见对座那人说得满脸通红、扭扭捏捏，实在觉得有趣。他递上一杯茶，还特意将茶杯上可爱的白虎图案向着对方，然後点点头，静静捧起杯子一口一口啜起茶来。
「就在便利商店附近！」中岛敦继续解释，「我跑掉的时候太宰先生好像还回头笑了一下！咦？太宰先生该不会早就发现了吧？！该不会是耍我吧？」
「那……」芥川龙之介从杯中抬眼，「你想和我做他们做的事情吗？」
「什麽？」
「接吻。」
唇上是柔软的。
先是嚐到了淡淡茶香，然後是微热吐息之间搀和着那人的熟悉气味，中岛敦咿咿哑哑出声反抗着，思绪却在对方舌尖的挑拨之下逐渐糊成一片暖意。
他双眼微眯，感觉到有人抚上了後背，轻轻摩娑，透过衣物传递而来的指尖让他顺着倾倒而来的力道逐渐放松，直至後脑勺碰上了冰冷冷的榻榻米才从措手不及的意识中清醒。
喘息暂止，中岛敦仰看着那覆在自己身上的人，半恼怒半窘迫，但什麽也比不上红透的双颊来得诚实。
「又是这招……卑鄙……」
「什麽？」双手压在对方脸侧的榻榻米上，芥川龙之介由高而低，不解地望着人。
「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啦？！」
芥川龙之介点了个头，额靠上对方的额，「不过，太宰先生他们恐怕不会只是接吻就结束吧。」
「啊？什麽意思？」
「有时候中先生身上会有吻痕，应该是太宰先生故意留下的。」虽然大部分的人都装作没看到就是了。
「吻……等等！」再怎麽迟钝也开始感到事有蹊跷，中岛敦推推那人的胸，拉开一点距离不可置信地问：「芥川，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
「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其实……那个、他们其实是……是……」
芥川龙之介没有马上回答，距离他思考该怎麽解释（还是要直接放弃解释）这一切真的花了许多时间。他端详着那张又是气愤又是别扭的脸，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人似乎是这样跟他说的：
「呵呵，那两个孩子一开始可都不是那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