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领完奖之後去哪里了啊？」他们一回到位子，周仕曜就上前揪着谢向晨问。
「咦？曦尧去哪了？」
「集会完之後，三年级班长都被广播到教务处集合了。」
「少转移话题。」周耀军注意到秦晴眼红，想也没想就问，「你把秦晴弄哭了？」
秦晴正好在喝水，呛个正着。
谢向晨先是愣了一下，见到秦晴心虚地别过头继续咳嗽时，觉得好玩。
「我是要怎麽把她弄哭？」谢向晨挑眉，憋住笑。
周仕曜意有所指地笑，而後澄清，「你逼她参加英文竞赛啊！」
谢向晨这才想起几个星期月前和秦晴打赌的真正目的，但还是自不量力地败给了她，还必须补齐人选让他很伤透脑筋。
「大不了我多参加一项。」谢向晨喃喃地说。
「你这种滥好人的个性会吃大亏的！」周仕曜忍不住吐朝他，乍想起一件令他积怨已久的事情。「记得你之前也有一次，明明都答应要回来国中跟我们几个打球了，结果还不好意思推掉别人邀你去参加的社团活动。」
「什麽时候？」谢向晨。
「你高一在南中时去演路人甲那次啊！」周仕曜忿忿地说。
谢向晨被揭起往事，才终於想起来，神色却突然变得局促起来，找个要上厕所的藉口，把一头雾水的周仕曜推推搡搡出了教室门外。
高一在南中，演戏？
秦晴无意间只听见几个关键字，觉得很疑惑，但没有深入想太多。
南中一向很鼓励学生从事多元类型的社团活动，当然也不是只有她曾经待过的社团会需要临演来拍片，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孟曦尧领着学务周报和模拟考成绩单回到班上，在第一节课老师还未进教室前，向坐定位的班上同学宣布事项。
「老师提议下周可以举办一天的圣诞party，我们会玩交换礼物，还有订外食，大家要来玩游戏吗？」
消息一出，果然让平常总是一副恹恹一息的。
「高中最後一年的圣诞节！」
不晓得是谁这麽说了，刚好也让孟曦尧听见了。
「对了，那……」刚好就在孟曦尧正要开口时，却被打断了。
「那我们就来一场才艺发表吧？」没想到是一直站在门口的班导师，劈头就插入了同学间的话题。
「很麻烦欸！」果然在第一时间大家齐声发出怨声。
「大家自由参加就好了，不强迫每个人一定都要表演，可以是唱歌、跳舞、演戏或说笑话都行，自由发挥。」孟曦尧赶紧替班导师缓颊几句，才稍稍安抚大家的情绪。
她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让大家能更积极参与的点子。
「不过……既然是老师提议的，那老师也要才艺发表一下罗？」孟曦尧徵询地向老师看着，而老师露出了一脸没辙的表情。
结果，圣诞节当天要举行才艺发表的提议居然无异议通过了。
那天放学，谢向晨也是牵着脚踏车与秦晴校门去，两人各怀着鬼胎，各自都在思索着什麽事情，但这一路上两人都在犹豫着谁先开口。
「我认输了。」谢向晨没有提起早上的意外，而是说起了上个星期立下的赌约一事。
「嗯？」秦晴前一秒还在思索着怎麽解释，自然没跟上谢向晨的思维。
谢向晨没能听懂秦晴的言外之意。
「考赢我就答应放弃说服你参加英语竞赛啊！」谢向晨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我再找人参赛就是了。」
「我……才输了。」
「但你是第一，我是第二啊！」
「才差了五分。」秦晴低着头，不甘心地说。
不是各科分数总和相差五分，而是总平均相差五分。
「……」难得地，谢向晨彻底无言。
「你报名哪个项目？」秦晴的声音细小却不容质疑。
风吹落了一地花瓣，吹奏了一行行道树摇摇摆摆发出凌乱中却相当和谐动听的乐曲。
「英文单字。」
谢向晨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到底该为秦晴答应他的邀请而开心，抑或是为自己壮烈地惨败而同情。
「还剩下什麽？」秦晴追问。
「英诗朗读是孟曦尧，海报设计是郑晓彤，剩下英语演讲和作文。」
「作文。」
「什麽？」谢向晨一脸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刚刚是出现幻听了。
「我可以参加作文比赛。」秦晴一字一句清楚地向谢向晨表态。
「你确定？」
「嗯，我之前有参加过。」得了第三名。
「那我要尽快找到参加演讲的人选就去送出报名表了。」谢向晨语气笃定，对她嘀咕，「以免你反悔……」
秦晴斜睨着他，那神情很有质疑谢向晨人品的意味。
「开玩笑的，我相信你啊！」
秦晴愣了一刹，想起在她刚转学到来最无助的那天，也是因为这句话触动了。
她一路想来，不晓得要怎麽开口，现在，她似乎获得一点的力量了。
「不过，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秦晴出言提议。
一时之间，谢向晨还特别觉得惊奇。
在谢向晨听完秦晴的想法之後，他马上一口答应。
「谢谢。」秦晴说得很小声。
「你说的事情，我能帮上忙，我已经很开心了。」相比起秦晴的不自在，谢向晨倒是很乐得大方，其实他已经开始在期待能帮上秦晴的忙。
「啊！还有……」
「今天早上……谢谢。」秦晴开口。
谢谢扶着她去到保健室，谢谢他没有继续追问她，谢谢他能理解她想哭的时候，背过身让她好好发泄。
「你啊……不用太在意。」
「那……我以後可以不要领奖吗？」秦晴一想到站上台的恐惧，不自觉皱起眉头，对上台这件事真的很懊恼。
「我……怕高。」最後一个字几乎听不可辨。
谢向晨见过秦晴早上的反应後，自然是猜到了，「就别去领了吧！」
「不要勉强自己。」
秦晴也是这麽打算的，只是要将原因向别人说出口就先觉得头痛。
「或者，你下次试着考输我看看，就不用上台领奖了。」谢向晨笑得无邪。
「太难了。」秦晴很快应了声。
谢向晨不甘心地啧了一声。
他们走下坡，公车站牌前聚集了三三两两走在一块儿的同校学生，他们俩人并肩走路的画面并不惹眼。
谢向晨在秦晴搭上公车之前想起了一件事。
「……啊！你作文比赛还是要好好写，不要为了不想上台故意放水。」谢向晨不忘特别叮咛。
他的食指轻轻地抵住她的额头，而她的整个视线只有他胸前制服上绣着清晰名字。
「并不会。」秦晴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