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原背景) — [死神白一]誰依賴誰

谁依赖谁

某日,喝了酒後灵感迸发兴致高涨的十番副队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朽木白哉和黑崎一护这一对情侣,究竟谁比较依赖谁?

听到的人都倾向于朽木队长应该是被依赖的那一个。

为什麽会有如此统一的结论呢?

其实想想就明白了,像朽木队长那样强大、冷峻、孤傲、成熟、精干……(一大堆形容词)的男人,就像是屹立在那里永远不会倒下的崇山峻岭一样,只有别人依赖信任他的份,他怎麽可能去依赖谁?尤其物件是那个虽然也很强大却离成熟二字尚远,毛毛躁躁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又是一大堆形容词)的黑崎一护呢?

想起某次被自己胸部挤压得满脸通红还惊叫连连活似被调戏的良家小男生的少年,乱菊点头同意。

想到说多少次要叫日番谷队长却每次见面都好没记性地一口一个冬狮郎一副大哥哥自居的模样橘发代理死神,少年老成的日番谷队长也投了赞成的一票。

想到会跟自己呼朋引伴在静灵庭招摇过市,几分钟就要吵一架吵几架就要打一架的前旅祸好友,阿散井副队长一锤定音,有什麽好讨论的,那小子有什麽可依赖的啊,朽木队长更加不可能!

酒友们兴之所至的讨论,也就这麽一笑而过了。

但是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呢?

风声通过朽木家尽职尽责的暗卫传到了当家手中的时候,距离这个问题的诞生,刚过两个小时。

朽木家历代最强也是最出色的当家看了看讨论的内容,只皱眉说了句“无聊”,就再无下文。

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队务家事,时间到了便洗漱、沐浴、更衣、歇息,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朽木白哉就是如此的刻板、自律、一丝不苟的人,即使有了这麽轰动的恋爱物件,作风也不见多少改变。

回到空荡荡的卧寝,一直板着一张俊脸毫无波动的人才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拉好门踱到铺好的被褥前坐了下来。

似乎跟那被褥有仇似的瞪着,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躺进去。

不是嫌被褥的品质不好,笑话,朽木家当家用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纱,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价值不是一般平民所能想像的,而是因为……

某人不在!

距离恋人负气跑回现世,已经有一个半星期了。

到底是为什麽吵架呢?

其实只是小事,就是一护又跑去跟那些个狐朋狗友(白哉眼中的)厮混,某菜醋劲发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然後就……

要说的话,六番队队长在大家印象中似乎很沉默少言,但其实开起口来,言辞之锋利,文采之斐然,修辞之丰富,活活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可是黑崎一护又岂是吃素的?只要认为自己有理,他有本事把诺大的静灵庭翻个个儿,何况只占了静灵庭三分之一的朽木家?(喂喂,这口气,还嫌少怎的?已经够大了好不好!)

互不相让之下,愤怒指数呈直线上升,到得後来,纠结的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问题了,而昇华到一个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信任我不尊重我,另一个说你不懂得体谅我的心情不在乎我的立场……等等等等。

结果堂堂贵族当家直接成了弃夫。

彼此冷静一下也好——这是白哉的想法。

眼不见为净——这是某不成熟小鬼梗着脖子往外冲时撂下的气话。

於是,已经有10天零2个小时没见面了。

再叹了一口气。

居然会控制不住情绪地在争执中动气,然後说出些根本不该说的话来。

自从跟这小鬼在一起之後,智商似乎呈直线下降,越来越……幼稚了……(一点也不贵族的形容词,可是郁闷的是居然找不到更确切的——这是贵族大人复杂的心理活动)

其实……

小鬼可爱起来还是很可爱的,不似从前敌对的时候的剑拔弩张,他笑起来时习惯皱紧的眉会悄悄舒展开,修长清澈的眼会眯成两弯可爱的月牙儿,饱满红润的唇会弯成动人的弧度,微微咧开露出细白的牙齿,整个人就像沐浴着早春四月的春阳,身周似有一圈又一圈的淡金色涟漪漾开,让在他身边的人也不禁满心愉悦。

小鬼其实也很善解人意,会在自己心情起伏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然後笨拙地想着说辞来安慰开解,有成效了,那大大松口气笑开的模样实在是天真单纯得很,不成功……嗯,好像都成功了,因为他本身的存在,和付出的努力,就是最好的安慰。

小鬼野性未驯,不受拘束,他聪明坚强,勇敢重情,虽然很多方面还不成熟,但是确实就是那种给人温暖和希望的存在,叫人越是相处,就越是难以放开……

打住打住!想到哪里去了!

之所以把这不愉快的冷战坚持下来,就是想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立场和尊严。

可马上有一个念头冒了上来:跟白天工作效率大降,夜晚觉都睡不好的现状想比,尊严和立场算个屁(朽木大人您骂粗话了!)……不行,不能这样没骨气,那小鬼就是一只受了宠就上头上脸的野猫,长此以往,夫纲何存!

可是目前看来,要等那倔强的猫儿自动前来服软,似乎比登天还难!

先低个头又能怎麽样!就算是自己有那麽点小气爱计较,那也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啊,就不能体谅一点麽?对其他人都那麽宽容好说话,偏偏在跟自己有争执的时候斤斤计较,经常没说上几句就一蹦三尺高,什麽朽木白哉你不要太过分,什麽小气鬼嫉妒鬼记仇鬼报复狂烂白菜死木头……肆意污蔑!

以後就算是有争执也禁止泼脏水!朽木当家忿忿不平地想到。

……果然是越来越幼稚了……

灯花荜拨的声音将不知道浮游到哪儿去的思绪拉了回来,提醒着时间已经不早了。

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

一个个取下头顶上的牵星箝,这代表着贵族尊严的饰物,也只有一护总能毫不在意地帮他取下,然後笑道白哉你不戴这个更好看……

打住!睡觉!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被褥柔软蓬松,但终究是凉的,得靠体温来温暖,一护是夏天怕热冬天畏冷的体质,一入冬就特别粘人,被被窝的凉冷冻得直哆嗦,一边嚷嚷好冷好冷一边迫不及待地往自己怀里钻,还拿冻爪子一个劲儿地往身上贴——当然,要他朽木白哉当暖炉,自然得付出点代价……

天寒地冻的季节,一个人睡,会冷吗?

会不会,像我这样,感到孤单?

熄了灯,闭上眼。

一颗草莓两颗草莓三颗草莓四颗草莓……翻个身,二十五颗草莓……再翻个身,七十七颗草莓,七十八颗草莓……

睡不着!

静到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毫无声响的空间……

一个人……

心头缺了一块,空空的,失落的滋味……

在黑暗里直面自我的时候,才会承认,是真的想念。

想念那双总是坚定直视前方的眼睛,清澈的瞳孔中满是耀目的光芒。

想念那瞬息千变的神情,自然率真的举止,小小的别扭有时候却意外坦率的性情。

想念那略带沙哑的清扬声音,温暖地笑着,说一些很平常很琐细的的小事听来却分外安心。

想念那双微凉的手在自己掌中渐渐暖起来的奇妙触感。

想念将脸埋入肩颈时清爽如同青草和野花被风吹过原野的气息。

想念他在身边时,整个世界顿时生动鲜明的独一无二。

明天,还是去一趟现世吧。

把爱赌气的小猫抓回来,记得不要动气,要好好地,抱住他,告诉他以後无论发生什麽事也不能离开这麽久,告诉他,在他身边,就算有争执,就算三天两头吃醋闹腾,其实都是幸福……

下了决定之後,那缠绕多日的积郁终於缓缓沉淀。

而思绪轻轻漂浮,在黑暗中悄然舒展。

混混沌沌,迷迷茫茫,飘飘忽忽,越转越慢直至凝滞,在某一奇妙的时间和空间里。

恍惚间,似有熟悉的气息在鼻间萦绕,眼睛似被粘合拢来,睁也睁不开。

催人好眠…………

醒来的时候,白哉倍觉神清气爽。

记得昨晚辗转到很晚才睡着,但是後来反而睡得特别沉,好些天没睡得这麽好过了,完全的无知无觉无梦无想,连长年训练出的警惕心似都无法提起的那种沉眠。

是因为这阵子都没睡好的缘故吧。

还是因为,有个无论形状和温度都很逼真的抱枕,让他潜意识里以为是一护回……

僵住,他哪来的抱枕?

动动手指,真的……怀里,温暖缠绕上来的肢体,压住心口的重量,隔着布料也能体会出其饱睡後的滑腻的皮肤……低下头来,身边鼓出来的包包,以及看到就让人心头砰砰乱跳的,一绺露在被外的惹眼橘色……

想惊喜又怕是高兴得太早,想了想,缓缓伸出手去,掀开了被子。

服帖柔顺的橘发,紧闭的眼帘,酣甜乖巧的睡容,橘发少年缩在怀里睡得正香,一双手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前襟,十足依赖粘人的姿势,被冷空气打扰到了,缩着肩膀更往怀里钻去,不满地蠕动了两下在被内捂得粉嘟嘟红灩灩的嘴唇,“怎麽这麽冷……”

真是一护!一护回来了!

睡得正香的某猫感觉到寒意袭人,只得闭着眼睛去摸被子,摸了半天也摸不到,眉毛都扭成一团了,眼睫抖啊抖,抖了半天才不情愿地分了开来。

睁开眼就看见一根可恶的木头正拉开被子目瞪口呆地猛盯着自己看。

“干嘛啊!不要吵我!”抢回被子就往身上裹,包得严严实实了才将脸埋入面前的胸膛,舒服地蹭了蹭才闭上眼睛咕哝,“我还要睡……”

“一护……”

“说了不许吵,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木屐帽子帮我打开穿界门还被压榨打了两天杂简直累死我了……”

真的回来了!

惊喜,不,该说是喜出望外才对,在外人眼中一向很淡定很自制的朽木队长突然一点也不淡定不自制地抱住怀里的恋人,“一护,你回来了!”

紧紧地,狠狠地抱住,用要将之勒进骨骼嵌进心头的力道。

仿佛感叹仿佛叹息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和感慨……

干嘛啊,一副被遗弃的模样,被气走的人明明是我好不好?在现世生了那麽多天闷气也不见追过来说句好听点的话,不闻不问的,现在又做出一副在乎得不得了的样子……

算了,不是来之前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吵了吗?

闷闷地应了声,“嗯,我回来了。”

“一护,你……你不用上课了吗?”

在说什麽呢?快问啊,问是不是不生气了,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是因为想念我了吗?

“今天耶诞节,放假。”

“那也不用连夜……”还甘心被奸商压榨。

对啊,半夜三更的,偷偷溜进来,都十天了,就算愿意和好了,也没必要赶这半夜的时间啊!

是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吗?

心思转得飞快,尤其是感觉到少年在听见问题後浑身僵了那麽一下,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将脸埋进了被窝中,耳根处的红意却出卖了他的情绪的情况之下。

“一护?”

“罗嗦,你不想我来吗?”

怎麽会?想得……如果不是被抢先一步现在就已经跑到现世去了,但是,念及恋人先做了退让而大大满足了虚荣心的贵族一向秉持的是有优势就要尽情利用的原则,不依不饶地追问,“一护,有什麽不敢说的?”

“谁说我不敢说?”经不起激的橘毛猫一下抬起头来,随即醒悟到自己第一百次中了相同的激将法而露出懊恼的表情。

“哦?那就说来听听?”

傲慢挑眉的表情着实可恨!但是晨起时分,晨光中男子清黑如鸦翅的发丝柔顺流淌在白皙如玉的面颊旁,单衣上,那带点邪气的微笑着注视自己的模样……很近的距离,能清楚看到深邃如夜的黑曜石中自己的影像,如此专注仿佛眼中只有自己一个……脸颊被一阵接一阵的热气侵袭,很快就可以煎鸡蛋了吧?

“就是……那个……耶诞节……”

“耶诞节?”不就是西方宗教中的神的诞生日吗?跟我们有什麽关系?还脸红了?

不过红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的一护还真是……叫人食指大动……

转过头不去看他,显然下定决心说出来的少年脸更红了。

“学校的女生说,平安夜一定要跟恋人一起过,明年才会很顺利,不会吵架……”

所以,才连夜赶回来?

听起来似乎是青春期孩子们中间流传的某种小迷信而已,但是,重点在於“不会吵架”这几个字吧?负气回去那麽多天,一护肯定也不好过……

而明明能想到这一点的自己,却因为无聊的坚持而傻瓜一样不肯低头。

“不会了,再不吵了。”

能够在一起是多麽难得的一件事情,为什麽要把珍贵的时间花在无聊的吵架和赌气上呢?

可爱的恋人将红彤彤的脸埋入怀中,小声地在靠近心口处说了一句话,还飞快地亲了那里一下。

那句话,耳力极好的白哉听得分明,“我爱你。”

又是某种迷信的小仪式麽?

笑着将似乎是完成了一桩大事而松了口气的恋人抱了个满怀,在那圆润的耳垂边轻声道,“一护,我也爱你。”

“我知道。”

整只耳朵一下子红得娇艳欲滴。

再也忍不住地咬了一口。

“喂你别乱……”

微恼着抬起头来准备申明要先休息的少年,在看到男子发自内心的欢喜微笑之後,突然什麽抗议也做不出来了。

羞喜交加的红晕在脸上飞快蔓延。

白哉心神俱醉地吻了下去,从波光流转的眼,到娇艳晕染的颊,到嫣然柔软的唇,“一护……难得的圣诞假期,来庆贺一下好了……”

余下的话,消失在甜蜜贴合的唇间。

谢谢你,回来我身边。

其实,那个问题也并不是那麽的无聊,因为我发现,对你的存在这件事情本身的依赖,比我感觉中,还要深得多。

究竟是谁比较依赖谁呢?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也许,那看似无所不能的人,其实私下里,依赖不成熟的恋人更多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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