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什麽事吗?」
「去外头逛逛吧。」齐昊如实说到,秦何唯点了点头。
「我命人帮你备马车,等等让明七护送你,玉佩戴好,有事真的要说好吗?」秦何唯看着他,确认他真的有听进去後,才让他出门。
他一出门之後,秦何唯便收敛了笑意。
「想必二位皇子应该知道皇上让你们过来的用意了吧。」
「是。」两位看秦何唯严肃起来,便知道她有话要说了。
「几天之後西训练场会有考核,我是主考官,而你们得去观看。」秦何唯说道,示意他们俩个起身。
「我不收徒,但你们两个应该是我会教最多的人。别跟我来礼数这套了,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们的长辈,你们遇见跟我同辈的......我让你们叫人在叫就好。」秦何唯很明白的表示了她的意思,既然要教他们些什麽,一日为师的尊重也得摆出来。
「是,秦大人。」两人异口同声,没有任何不满。
别人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为甚麽她能成为弟媳?不就是因为皇家得大力拢络她?
连父皇都那麽重视的人,能力必定属於一流,至於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那好,今日便先让你们走趟皇宫。」
「大人的意思是?」齐宏问到,他们对皇宫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今日又是何必。
「走就对了,哪来那麽多问题。」齐颖反讥回去,秦何唯则是点了点头。
「对,『走』就对了。」她笑着赞许齐颖,但二人心中警钟大作。
「来人,让红娥立刻过来。」秦何唯说道,而缓步过来的红娥则是大大的慌了。
这这这……这什麽大场面谁来跟他说一下?
她该怎麽做?该行什麽礼?该叫什麽?
「红娥,见过齐宏、齐颖了?」秦何唯看她楞着,便提点了她。
红娥这时才颤颤巍巍的准备跪下。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齐颖笑咪咪的,抢在她跪下前说道。
先让秦何唯身边人留下个好印象,这样总不会有错。
「今日记得收拾好两间房,他们很有可能就睡这了。」秦何唯说完,就让红娥退下。
「第一日而已,就先让你们搭马车去宫中吧。」秦何唯说完,便迳自上了马车。当秦何唯的马车驾走了之後,齐宏、齐颖的马车才缓缓地跟在後面。
到皇宫後,秦何唯笑着,让他们跟在她後面。
「走吧。」秦何唯说完,便提起拐杖往前走。
刚开始齐宏、齐颖还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後面,听她介绍宫中每一处有哪里於何时修建、哪又是特别要注意的地方。
後面两人渐渐无法跟上,明明看秦何唯走路都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走,但他们只要稍稍停顿,她就走快走出自己视线了。
「有些累了?」秦何唯冷不防地停下来,看着後面跟上的二人。
「还……还好。」齐宏怎麽说也不想在她面前喊累,这怎麽说也是面子问题。
「那就好,你们两个应该没齐昊身子那麽弱才是。前面是闲情逸致的散步,现在开始就要稍稍加快脚步了。」秦何唯笑着。
稍稍加快脚步……?
谁来让她醒醒,谁花前月下的散步是这种速度的?还维持这速度谈笑风生?
「你们才走了快一面墙,还有三面墙的距离。」秦何唯笑了,他们现在只走四分之一的路程而已,这两个人已经有些累了。
到底她还是没太忍心,特意绕进御书房讨要了水,让他们休息一下。
而这时已经黄昏时刻,他们走完了宫中一半的距离,秦何唯一路看起来都是慢慢走的,但是齐宏齐颖到後面可以说是狂奔了。
「走啦,今日把宫中走完吧,明日来走各殿各房门。」秦何唯笑着,她可是很清楚那後花园的亭台楼阁有多麽该死的九弯十八拐,但让两人连争锋相对的力气都没有,她还是比较愿意的。
「……」
还来不及喘口气反驳,秦何唯便笑咪咪的又提起了脚步。
等回到六皇子府时,两个皇子的腿已经无力下车了。
「愣什麽,皇子身体多金贵,还不去上前搀把。」秦何唯说完也没理他们,自己走进了府里。
齐昊发誓他超过五载没见到两个皇兄如此和平了,而且还是如此友好的谈天说地。
殊不知,齐昊眼中的谈天说地内容却是这样的……
「我说皇兄,她是不是存心来累死我们的。」
「我想应该不是吧。」
「我说皇兄,她是不是耍着我们玩?」
「…我想应该不是吧。」
「我说皇兄,她是刻意让我们出糗的吧,看看我们的脚还能站吗?」
「……我想应该、不是吧。」
「我说皇兄,明天还得走一天是吗?」
「………我想,你说得很对。」齐宏苦涩的回答齐颖,两人面面相觑,後各自的心中又是长长的哀叹。
秦何唯听见齐昊说他们和好了,而他还笑得特别开心。
心底暗暗盘算着,接下来只要天天是难兄难弟就行了吧。
秦何唯也一边改奏摺一边偷笑,这时姚笙冯又从窗户翻了进来。
「看你乐的,全天下我看就只有你一个敢这样对待皇子。」
「臭死了,可以滚吗?」秦何唯皱眉,太多胭脂香混合了,这种混杂香味的气味反而臭。
「哎呀,明明你之前身上也是这种味道,还敢说我。」姚笙冯偷笑,丢了跟发簪给她。
「很久不去啦,又没什麽事可打探。」秦何唯接过,就丢在桌上。
「你还是别去了,那些姑娘想你都想的差点把我拷问了。」姚笙冯讪讪的,想到她们一窝蜂问秦何唯在那的样子就一震恶寒。
明明自己这个翩翩美男子就站在面前啊喂……他绝对不是忌妒。
等姚笙冯哀怨完後,便发现秦何唯将自己给的簪子随意丢在了桌上。
「你怎麽就那麽随意,那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名品啊。」姚笙冯怜惜的拿起簪子。
「你喜欢就拿走没关系,我那箱嫁妆你爱多少簪子都拿去,我这人特别大肚。」秦何唯鄙视他,哪有人看簪子看的那麽深情的。
「你不懂啦,这上面有水滴般的钻对吧。」姚笙冯拿到她面前,指给她看。
「是啊。」秦何唯不懂他在卖什麽关子,只好先让他把话说下去。
「砸开後里面是剧毒啊,在水滴里的小花就是用毒液罐的。」两人都赞叹着这精巧无比的工艺,只不过秦何唯不露於表。
「这簪你也敢送人?」
「所以才流落到你手上啊,你以为我喜欢啊。」姚笙冯说道这脸就垮下来了。
「你是喜欢啊。」秦何唯笑着,拿过那簪子端详。
姚笙冯没有吐槽她,只是看着秦何唯的表情。
真的很美,特别是後面一颗颗小水晶钻成一小串一小串,钻里还有小朵荷花的样子,看来便是用毒液罐的。
「可,京中就你一人配蓝色刚好。」姚笙冯说道,有种无可奈何之感。
秦何唯看了他一眼,送就送找那麽多理由。
「我收下了。」秦何唯说道,虽然他个性真是讨厌的无边无际……但他给自己的礼物都是全天下无二的。
「好好打扮吧……画画眉啊,梳梳髻啊,学下他那些妾。」姚笙冯说道,秦何唯只是笑了笑。
「打扮?然後我再带两个皇子走来走去?」
「也是,你这人怎麽专挑麻烦事做啊,这事我不管啦。」姚笙冯一听瘪了瘪嘴,秦何唯则是皮笑肉不笑。
「谁再帮你改这堆奏摺的?好好说话。」
姚笙冯看着奏摺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马上就投降了。
「不说了,不说了,刚才没人说话的……」姚笙冯边说边翻出墙外,最後声音已听不清。
秦何唯笑着,抬起了手崇礼了自己的头发,照样是扎了个马尾,可後围了个小圈以簪固定住,剩下的依旧是马尾。
没多久後,齐昊进房了,他一眼便看见了秦何唯的簪子。
「哪来的簪子,配色真美。」他由衷的赞叹道。
「嫁妆,看着倒是满美便收着了。」秦何唯说道,齐昊也不疑有他。
「话说娘子,你今天去哪了?」齐昊问到。
「带大哥、二哥去宫中晃悠,顺便讲解一下大齐历史。」秦何唯说道,放下手中的笔便起身。
「大齐历史?」齐昊听见後脸便垮了。
「经注前必读大齐历史,你不喜欢啊。」秦何唯问到。
「何止是不喜欢,就是讨厌。」
历史不就是背、背、背?无聊的紧。
「很好玩的,是你先生不会教,把你教笨了。」秦何唯毫不犹豫的骂着不知道比她大几十岁的陌生人。
「真的?」齐昊看着他,满眼好奇。
「真的,不然我讲给你听吧。」秦何唯笑了笑,便开始讲了起来。
从此,她的睡前工作多了一项--说历史给齐昊听。
齐昊每次都听到入迷了,他无法想像书中一行行艰涩的都是她口中或繁华或凄苦的世界。
有恩有情有义,当然也有血泪也有死。
他仍会向往侠客,仍会崇拜英雄,他的恶名下却是藏着纯真。
他只是个少年,秦何唯暗自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