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
再次见到他,是五年後的现在,外文系与经济系的联合送旧晚会上。
那个被人群簇拥着的人,可不就是李澈?
晚会上的男孩都学起大人穿上了正式的西装,只有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上头的扣子也比别人多开了两颗,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包围,似乎很享受的样子。陈莓认出那个一直试图往李澈身上靠去的是经济系的系学会长。
她看见李澈巧妙地避开了会长的攻势,言谈间似乎还说了个笑话,哄得一旁的女孩子们不断娇笑,万花丛中一点绿,十分惹眼。
原本这种活动她是没打算参加的,谁知道难得参加一次,那个消失五年毫无音讯的人,就在这里见到了……
就这样隔着人海出神地凝望着他。那个白日里不会去想,夜里却时常梦见的人,居然就这样轻易见到了,陈莓心里还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或许是不安的吧,害怕一眨眼,他又会像五年前那样,毫无徵兆消失。
回过神来,李澈身边已空无一人。
陈莓不知道他是怎麽将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打发掉的,只剩下经济系会长。少了那群人,他们之间彷佛让出一条无形的通道。
就这样突然地把她丢到他面前,陈莓有些难为情。但转念一想,再见他一面,不正是她一直朝思暮想的吗,那她还在矫情什麽?
於是她抬起头,笔直朝李澈看去──
只见对方将身子半倚在墙上,眼神状似不经意地环顾会场,和许多人都对上了眼──当然也包刮她的。
而他似乎根本没留意到自己,四目交接时,李澈的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情绪。
没有震惊,亦无狂喜。
李澈很快的略过她,又再度和会长交谈,态度还是那样漫不经心。
是没看到?没认出来?还是……根本忘了?
陈莓感到有些胃疼。
「……陈莓?陈莓!」陈莓抬眸,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对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和她说话,但都被会场的喧嚣盖过,陈莓并没有听见。又或者她压根没仔细听,一门心思还在李澈那。
直到眼前的人开始往她拿在手上的空杯里倒酒,陈莓才意识到眼前的陌生的人似乎想劝自己喝酒,这才让她收回放在李澈那的目光。
「从大一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出现在这种场合……」陌生男人的语气好似他们很熟络一样,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暧昧。
陈莓皱着眉,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盯着男人的脸,仔细搜寻记忆,但对眼前的人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於是她这麽开口:「我们认识吗?」
许是陈莓太过直白,男子尴尬了一秒後便大笑:「你果然如传闻所说的一样直接。」
还没来得及问是什麽传闻,男人又开口继续说道:「我们不认识,但你很有名,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你,我知道你也不奇怪。」他说着,就往她的方向又走近了一步,同时也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触碰她。
陈莓只来得及往後退但还来不及避开,一道身影倏地挡在她前面,赶在男人碰她之前抢先抓住对方的手。
「江智渊!我还想说怎麽都没看到你,原来跑来找妹子啊。」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但比大脑反应更快的是,映入眼帘的,李澈的侧脸。
她看见李澈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一副自然熟的模样,迳自插入她和那个名唤江智渊的人中间,还说巧不巧的完全将她挡在身後。
几次她都看见男人想要和她说话,都被李澈技巧性的挡下,最後甚至被勾住肩拖到一旁。
可李澈,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
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只有自己记得的这件事。
送旧晚会依然在进行,她便离开了。途中似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莓充耳不闻。
她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会碍於情面勉强自己留在不适合的地方,但她不是那种类型,她我行我素惯了,陈莓知道系上总说她是独行侠、边缘人,她今天出现在会场已是跌破大家眼镜,提前离席也只是符合大众的预期而已。
更何况她觉得心情复杂的很,一点都不想待在那里。尤其罪魁祸首还在那里招蜂引蝶,招惹女人又招惹男人。
从学校出来已经九点多了。
陈莓低头数着步伐,走到小路,才发现今晚亮的出奇,抬起头便看到高挂在天上的月亮,万里无云。
她想起这应该是最近新闻一直报导的超级月亮,复杂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便拿出手机准备拍摄。
而当她准备摄影时,萤幕出现的并不是月亮,是来电显示。
不知名来电者,陈莓只一眼便按下拒接,就在她乔好角度准备按下快门时,铃声又再度响起。
恶作剧的人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响起,挂掉,响起,挂掉。
不知道第几次铃响,陈莓好不容易兴起的一点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她不悦的接起,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嗓音──
「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