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起了个早,邱奕廷一手还揽在我的腰上。我伸手要将他的手拿开,不料竟抬不动,我更用力了些,他却抱得更紧。
「喂,我要开店啦。」
「……不要走……」
我看看手机,六点半。也许昨晚的酒意仍残存,又或许只是单纯眷恋他的温度,我任他抱着,又沉沉睡去。
唉,你是把我错当成谁了呢。
这一赖就赖到了九点半闹钟响,我转头,枕边人仰躺成一个大字形,揽我入怀的那只手呢,早不知道搁哪去了。
我跳下床,洗了脸绑个马尾就下楼去了。我一边转圈一边打开了落地窗,兴致正好,打开钢琴就弹了一曲。他也许是被吵醒了吧,曲毕就见到他走下楼。
「早安。」我。
「早。」
「你……早上有做梦吗?」
「没有啊,怎麽?」
「……没事。」
真的没事吗?才怪。接下来这个礼拜,我夜夜心疼着他的梦呓,早晨任他将我紧攫於怀,呢喃着要我别走。
对於这件事,我却不再问他。不愿知道那个令他梦萦的情人是谁,宁愿独自黯然神伤。
终於,周日。今天垦丁玩完,我们就没有约定了。虽然很想随便找个理由再留他一个礼拜,然後再一个礼拜,再一个……可是我又留得了多久?即使我能,难道要关他一辈子,惹得一个两败俱伤吗?何况,我再也不要忍受他抱着我而想着另一个人了,既然有人令他如此念念不忘,那就祝他幸福吧。
「喂?」抱着最後一丝期望打给西瓜,这礼拜她去香港了,网路也不办,完全联络不到她。终於,她今天接起了电话。
「喂,西瓜,要不要一起去垦丁?」
「什麽时候?」
「现在!」
「现在?」
「嗯啊,你要一起去就现在起来弄一弄来找我!」
「怎麽那麽突然啊?」
「谁叫你手机都打不通,去香港完不办漫游至少办张网路卡嘛!」我边发牢骚边换上短裤。
「好啦好啦!你等我,我现在过去。掰。」没等我回话,她就挂上了电话。
今天特别画了淡妆还戴了耳环,过了今天,柜台後就没有男孩了(虽然他没啥用处,名副其实花瓶一个),最後一天,要好好留下回忆。
刚下楼梯,正巧见到西瓜和林谚双双出现在门口,邱奕廷随後也下来了。我们将行李胡乱丢上後车厢就出发了。
「甜甜,这位又是哪来的帅哥啊?」
「别妄想,他是我的七日男友。」我没压低声音,从後照镜想看当事人的反应。
他没反驳,只是无言笑笑,後照镜却也忠实反射了他眼里的悲伤。
又想起那个「他」了吧。
「那那个女孩呢?好像有点眼熟。」
「如你所见,就是一个可爱、讨我喜欢的女孩,那天再我那看书看了一整天,你有看到吧?」
「喔,怪不得好像再哪里见过。」
「是啊,还被我们俩灌醉。」
「蛤!」她不可置信地大叫,不过我知道,这只是位了配合气氛罢了。认识我这麽多年,她的第一瓶酒也是我陪她喝的,她当然不意外我会做出这种事。
我往前探头,正纳闷林谚为何一声不吭,她算是个爱聊天的孩子啊,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对了西瓜,你跟小羊进展得如何?」
「没怎样啦!不过我们有一起去香港。」她一脸甜蜜地笑。
「什麽时候可以收到喜帖啊?」
「没有啦!」
我们闹着闹着,车子熄火了。
「後面两位我们到喽,林谚,起来了。」
林谚一睁开眼,就嘶吼着跳下车,冲向广袤的海洋去了。我和西瓜也不惶多让,从小就一起疯的,今天怎麽可能突然「退化」成文静女孩!」
「哇啊啊!竟敢泼我?」
我直直跑向海洋,身後扬起一阵飞沙,海水的气味随风拂来,一阵清凉从脚踝袭卷上来。我往前一趴整个人泡在水哩,站起来时不忘捧一把水泼向西瓜。她又叫又跳地,冲过来也是一抔水要泼我,却被我一把拉下海。她转身就给我一记正拳,我用右手轻轻拍下,左手顺势还给她一记下钩拳。
「身手还是一如往常嘛。是说,我们好像很久没打架了。」
「是啊。」
我们躺在沙滩上,双脚泡在水里,才想晒晒太阳偷得半刻闲,意想不到的袭击却攻了过来!
西瓜和我对看一眼,站起身,使出我们国中时玩水就使贯了的招式——高段回旋踢抄起大片水花,就从邱奕廷和林谚的头上洒下去!
我们就这样泼着,洒着,偶尔游个泳,直到筋疲力竭了才换衣服觅食去。
坐在附近的露天咖啡厅喝茶吹风,林谚突然开口。
「我要说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