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知道这一场子里的客人什麽时候散尽的。
邵雁琳轻晃着酒杯,瞅着那一杯子里的混浊,她从上衣口袋摸出那只左晓珊送她的菸盒,那菸盒已然扁平,显然里头早没了菸,她把它搁在空荡荡的酒吧台面上。
Gina捱近了她,靠在她肩上吐菸,拿起了那菸盒看。
看着那菸盒,她一双柔媚的眼饶福兴味,「不得不说,左晓珊除了选对象以外,其他的品味还真不错。」
「这菸盒就买的挺好,很耐看,颇适合你的?」
Gina说,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适合你』那几个字,她还特别加了重音。
「嗯。」邵雁琳应了声,倒没有反驳的意思。
她淡淡地瞥了Gina一眼,没多说话,把酒杯里的酒饮尽了。
饮尽了,然後手钻进吧台里拿了酒瓶在倒,邵雁琳那自在的模样,直把面前正在擦酒杯的Bob当空气。
Gina见她如此,很是不习惯。
该说,她虽然是这间酒吧里年资最浅的,但好歹也来了大半年,要她说,她就没看过那总是谈笑风生、一副什麽都能在微笑间解决的邵雁琳,这般认真的藉酒消愁过。
Gina皱眉,她看了正在擦酒杯的Bob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个担忧的眼色。
Gina朱唇微启,她压低声音问Bob邵雁琳到底喝了多少酒。
听见她问,擦拭着酒杯的Bob也不说话,他搁下擦拭巾,转过身从酒柜拿了几瓶酒下来,搁在Gina面前。
从左到右,大大小小的瓶身,一二三四五…。看着它们,Gina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Bob耸了耸肩,这才开口,「欸,我说,我今天总算知道邵姐这人到底有多专业了。」
「我本来一直觉得她年资跟我差不多,但薪水高我这麽多,是因为我之前甩了老板,那个死胖子怀恨在心,才这样欺压我。」
讲起过往的感情,Bob的牙依然很痒。
「所以?」纤指挟菸,菸灰弹进缸里,Gina应了声,一时是没听懂。
听见她问,Bob瞥了邵雁琳一眼,想了想。
他俯下身,附在Gina耳边开口,「你看过人一秒钟变脸吗?」
「啊?」
Bob在她耳旁吐了口气,「我看过,我今天还看了一整晚。」
「我还是有原则的,要说,我对Gay没兴趣。」Gina轻拍他的脸,「不要告诉我你转性了?」
Bob一眼无害,「我最近单身,对调情很有兴趣啊。」
「但也就是调情啦,你们女人的身体我还是…,嗯。」
Bob正色,「你们凹凸的地方太多了…」
「说重点。」见他越说越猖狂,Gina冷冷地打断他。
Bob搔搔脸,看邵雁琳醉得支住了头,趁她不防,他伸手把她面前的那瓶伏特加给拿走了。
「她这种喝法乾脆去注射酒精算了。」Bob说,把酒收好的他看向Gina,「你不在吧台你没看到,这一整个晚上,邵姐在我面前是一张脸,愁眉苦脸的一张脸。」
他说,瞥了一脸燥热,对着空酒杯哈气的邵雁琳眼,继续说,「就像她现在这个死样子。」
「但她转过身面对一整场的客人,就又…」
「这叫逞强。」Gina懒懒地打断他,把菸捻熄了,「也叫看不开。」
「什麽情伤需要时间,要我说,最需要的不是时间。」
「而是找回自己…」
Gina说,一语轻轻,纤手已走上邵雁琳的背,走过、抚过,然後,在邵雁琳的腰间逗留。
盘旋。
Bob愕然,瞪大眼,「你干嘛…」
「吃了她啊,干嘛。」Gina懒懒一语,承认的倒挺自然,「你不想看,就去别的地方擦杯子。」
「她是太久没吃别的女人了,养成了习惯,才会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说着,一手已钻进邵雁琳的衣衫,Gina的另一手也没闲着,捧起了邵雁琳的脸。
捧起,然後对上喝醉了的邵雁琳一眼的懵。
──其实喝懵了的邵雁琳还挺可爱的?
Gina抿唇,就不知道左晓珊是不是也喜欢这个样子的邵雁琳。
Bob倒是看不下去了,「欸,你也太过分了吧,拜托,你们两个我都不能吃好吗?欺负我?」
Gina冷哼一声,「下次选工读生你不会选个自己的菜?」
「工读生年纪太小了,我不吃小朋友。」Bob忿忿地说。
Gina挑眉,「老板那种油腻腻的你就喜欢?」
Bob忿忿反驳,认真生起气来,「什麽油腻腻,他抱起来很有安全感好吗?」
Gina冷看他眼。
「嗯哼,那你怎麽不去买个熊玩偶,每天抱,超有安全感?」
「每天抱还不用哄,而且环保,这不?连保险套都省了。」
Gina懒懒一应,连看Bob一眼都懒,只因见着邵雁琳那正吁着酒气的柔软唇瓣的她,心念一动。
──反正左晓珊也在怀疑她们?
与其背负这种狐狸精的骂名,还就不如作实了它。Gina这般想。
打铁趁热,在那已燃起情慾的气息里,她凑近邵雁琳的唇,「好了,你去旁边玩,不要打扰我…」
她说,正说。
怎料,就在她的唇要覆上邵雁琳唇瓣的刹那,一条冰冷的冷毛巾,不请自来的钻进两人就要贴合的狭窄空隙里,吓得Gina本能地往後弹,失去重心,还差点从高脚椅上掉下来。
惊魂未定的Gina眨眨眼,就见Bob拿了条冷毛巾,一手忙忽地往邵雁琳脸上抹。
──眼见倒手的肥肉要飞了,她已来不及阻止?
Gina惊呼,「Bob,你没得吃别来防碍我啊!」她说,连忙拉住了Bob的手。
Bob冲着她一眼邪笑,认了她口里的话,但那为邵雁琳抹脸的动作倒是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欸,你…」
在两人的打闹间,邵雁琳就这麽硬生生的被一毛巾的冰冷给抹醒。
「现在几点了…」
被毛巾抹的稍稍回神,邵雁琳一声喃喃,她眨眨眼,推开Bob的手。
Bob见自己得逞,冲着Gina笑得更加邪恶。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Gina此刻是恨不得瞪死了他。
Bob也不在意,拨开衣袖的他看了眼手表,「邵姊,刚过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