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所有负面的悲观情绪,邱商羽又开始吵闹。邵宇然默默佩服起她生前生活周遭、能够忍受她的朋友……究竟到底多麽有能耐,可以忍受她的噪音。
邱商羽总是到他要去洗澡的时候才离开他们家,然而一回家去,不是偷窥一下莫城轩都在做些什麽,就是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一觉到天亮。她默默下定决心,要靠着她微薄的力量来撮合安笙与莫城轩。她无法触碰不到他们也没关系,只要想好对策、拟定好计画,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发挥出她的力气就行了。也不害怕因为太累而睡昏在学校,反正她明天不用交作业,也不必洗澡吃饭。
在某些方面,死後的确是方便许多。
早晨,邱商羽到学校去後才记起一件自己默默忘记的事情──昨天,就在美好的昨天,安笙和莫城轩处在一个冷颤的阶段,打算暂时互不相干一阵子!
她咬牙,也知道安笙肯定会因为这样的状态而感到寂寞和难过。现在她必须设法,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再好起来!而这麽做的第一步,就是让莫城轩别再那麽孤僻、说话别那麽讨人厌,至少对安笙,态度跟口气都还是要好的!
然而,要在短时间内破冰就是得有互动,她必须设法让他们之间有接触──
第三堂课是数学,昨日的数学课有个随堂小考,还没有改考试卷。看着数学小老师在上课打钟时,拿着昨日的小考考卷进教室、说老师来之前要改完考试卷,大家都纷纷拿出红笔,等待考试卷发下。
邱商羽看到这一幕,眼睛都亮了。她马上到处寻找莫城轩与安笙的考卷,就发现坐在第二排的安笙,发到了莫城轩那一排的考卷。安笙个子比很多人还娇小,所以坐在第一个位子,虽然这位子离讲桌最近、老师一眼就能看见你有没有认真上课,不过倒是能有很多的便利……例如像安笙这样,拿了莫城轩的考卷起来改。
「哇,这也挺自动自发的嘛……」语落,邱商羽继续跟着发考卷的数学小老师,看安笙的考卷将会落在哪一排。而没想到考卷很凑巧的,她的考卷也被发到了莫城轩的那一直排。
坐在最後一个位子的莫城轩没有挑选考卷的资格,拿到谁的就是改谁的,邱商羽看着考卷一个一个慢慢传下去,用力祈祷没有人挑考卷、或是没有拿到安笙的──安笙的考卷夹在中间,要顺利传到莫城轩那里就只能够靠运气。
眼看已经要传到最後了,坐在倒数第二个人拿的考卷是安笙的,邱商羽「啊」了好大一声……其实,莫城轩拿到安笙的考卷改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子他就必须亲自拿给安笙,自然也会有互动。安笙改他的考卷固然也是有互动到的,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异。如果拿到对方的,至少还能闲聊个几句……例如说「啊,我们都拿到对方的呢,好巧唷」这种很容易开启的话题,感觉还挺诙谐、也挺可能发生的啊……至少,邱商羽是这麽觉得的。
要是她改的考卷的主人也改到她的,她就觉得是命中注定。
而虽然安笙看起来很胆小,不过对於熟人话倒是挺多的。她喜欢莫城轩,也肯定很想很好,就算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她也一定会厚着脸皮努力跟他有话题。
邱商羽叹气,等待着大家将考卷改完,顺便想着各式各样的计画,联想什麽时候能够派得上用场。
而当大家都起身准备将考卷还给主人之後,在教室後头的走道上,安笙与莫城轩两人刚好对上了眼睛。安笙加快了脚步,准备将考卷递给他,莫城轩表情淡然地准备接过考卷──邱商羽看这情况,也知道大抵上不会有什麽互动了。
看看安笙害怕的表情,邱商羽咬牙,就打算把命运赌在这一次了。
又是努力将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当看到自己的手迅速发出白色微亮的光芒,她一个手刀,将递到一半的那一张考卷打到了地上──虽然她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但他们所感受到的,就像是轻轻的一阵风,考卷这麽掉到了地板去,邱商羽也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安笙失措地想将考卷捡起、莫城轩也同时弯下腰,两个人同步的动作,让邱商羽觉得自己搞得这麽累人,也是值得。
好少女漫的,安笙撞着了莫城轩的头,赶紧赔了不是。莫城轩也说了没关系,接过她手上刚拾起的考卷,没有多说什麽就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莫城轩在刚刚那个瞬间,闻到了白麝香的味道。
那是邱商羽最喜欢的味道,房间还放了白麝香的香水,即使不偷喷她妈妈的香水,每一次只要靠近她,都能够闻到那个香味。
是错觉吗?刚刚那微弱的风……邱商羽……是不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