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缭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心里却清楚知道绝不能停下……。
直到见到前方出现一群马队,本以为又是刺客来袭,但来的人却是赫连莳。自从昨夜赫连缭未归,赫连莳立即派人沿着「丹青河」搜索,一发现空无一人的红船,他就知道赫连缭遇到麻烦,於是立刻调派自卫队沿着河边搜索……。
「哥!」
赫连莳跳下马,见到浑身是伤的赫连缭时他难掩惊讶,赫连缭的身手绝对不差,竟然会弄得遍体鳞伤,想必经过恶斗。
「发生什麽事了?」
赫连缭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将早已昏迷的游雅歌抱上马,随後策马直奔「丹青城」……。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城里,通过城门、穿过人山人海的街道,终於抵达「金媪堡」。
「大少爷!您怎麽啦?」黎叔见到赫连缭浑身是血、抱着游雅歌,着急得不得了。
「叫大夫!快!」他急吼。
赫连缭将游雅歌送回房、抱上床,他试着叫醒她,但脸色惨白的她仍旧一动不动地静静躺着……。
「雅歌!」
唐觉理突然冲进门来,刚才她正好看见赫连缭抱着游雅歌穿过走廊,於是马上来看看。她替游雅歌号脉,随後便替她处理伤口,没多久,黎叔也找来城里所有的名医。
「大少爷,先让大夫瞧瞧您的伤吧!」黎叔十分担心赫连缭,他从见过赫连缭伤成这样。
「我没事!先看她!」赫连缭坐在凳子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床上的游雅歌。
「夫人有许多大夫照顾,二夫人也在,您别担心!」
「……。」
最後,黎叔还是让其中一位大夫替赫连缭看诊,赫连缭身上虽有多处伤口,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加上他是个练武的身子,本就硬朗,上了药、休养几天也就没大碍了。
至於游雅歌,身上倒是没甚麽伤,可是脑袋上那一击伤得不轻,撞出了两寸的伤口,加上大量失血,情况并不乐观。
几位大夫看了,都说没把握能救活她……。
「甚麽叫做听天由命?」赫连缭拍案怒斥,说:「我告诉你们,她不准死,否则你们也别想活!」
「是、是!大、大堡主!」几名大夫在赫连缭面前像羔羊般待宰。
「大哥!」
这时,赫连莳来了,他示意让赫连缭来一下,接着兄弟二人来到书房。
「查到是谁了吗?」赫连缭问。
「没抓到活口,不过从刺客屍体和他们使用的兵器看来,应该是外邦人。」赫连莳掏出一柄短刀,交给赫连缭查看,说:「这上面刻着『乌来』的族纹。」赫连莳指着刀柄上雕刻着的大麻鹰图像说。
「『乌来』?」
「乌来」是位处「丹青城」西方的一个外邦部落,以铸造兵器闻名,一直以来也都与「金媪堡」有密切的生意往来。
「凶手可能来自『乌来』,也有可能是向『乌来』添置兵器。」赫连缭说:「派人到『乌来』查探消息,尽速回报。放出消息,提供有用情报者,必有重赏。」
「了解。」赫连莳立刻着手处理。
「金媪堡」大堡主遭刺的消息立刻传遍大江南北,赫连兄弟动用所有黑白两道的人,务必要将凶手捉出来。
三日过去,缉拿刺客的事情倒是有些进展,靠着道上朋友提供的密报,「金媪堡」逮到了几位参与刺杀行动的黑衣人,只是他们一发现爆露行迹,立刻服毒自尽,线索再次中断……。
另一方面,重伤在床的游雅歌这段时间状况仍未见好,头上的伤实在太重,止血之前就已经失血过多,连同唐觉理在内的几位大夫,三天来想尽办法,针灸、服药、薰香全都用上,赫连缭也让黎叔搬出所有堡内珍藏的药材,而她的气息依旧微弱。
「到底还有甚麽办法?」唐觉理几乎每一刻钟就替游雅歌号一次脉,每次她都好害怕再也感觉不到她的跳动。
「夫人,您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您毕竟怀着孩子,别太过辛苦了,这里就交给诸位大夫吧!」黎叔劝说。
「雅歌不好,我怎麽能好好休息呢?」唐觉理这三日几乎寸步不离、守着她。
「情况如何?」赫连缭来了,他就算忙於调查,还是时常过来探望,毕竟游雅歌会有此横祸也是因他而起,他总觉得自己有责任。
「大少爷,大夫人她……。」黎叔说不说口,只能摇头表示。
赫连缭走到床边,望着床上紧闭双眼、面无血色的游雅歌,有种说不出的纠结,他突然想起她前些日子的花招百出、鬼灵精怪,她那双老是弹动着手指的双手如今也只能静静待着……。
「出去。」
赫连缭下令要所有人离开,众人也只能乖乖听从。
他站在那儿、看着奄奄一息的她,不自觉伸出手想碰触游雅歌,一意识到,又立即收手。他坐到床边,从袖中拔出一把刀。
「你放心,很快就可以解脱了,我答应你,必定找出凶手,替你报冤。」
赫连缭不想游雅歌再受苦,与其躺在床上苦苦挣扎,不如给她个痛快、送她一程。
他拔出刀,拉开盖在游雅歌胸前的被褥,熟捻地手起刀落,却在刺进她胸口的刹那,无意瞥见游雅歌胸前的剑伤疤痕……。
赫连缭不禁想起游雅歌的过去,曾经遭遇过这麽多不公平的事,她仍然选择顽强活下去,现在他又有甚麽资格替她做决定……?
最後,那把刀终究没夺走游雅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