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汪洋中的浮木 — 時間一直倒數著,生命寫下的溫熱-4

那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和小轩子用平时存下来的零用钱,买了一条手链和一块蛋糕给妈妈。当时的我们,我才刚上国一,而小轩子已经是大学生了。我们开心的唱着生日快乐歌,唱到一半,门铃响了,妈妈前去应门,另一头传来的是那位阿姨的哭声,苦苦哀求着妈妈一定要帮她。

爸爸眼看着情形,吩咐哥哥把我带到顶楼的书房,要我们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要出来。

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像八点档肥皂剧会有的剧情,而这一切在我还无法相信之时,我的父母就这样离开我们了;在我们上楼後的不久,听到一群人在家里吆喝着,再过不久,听到了几声枪响,又过了不久後的不久,来了警察还有救护人员。

当警察发现我们时,我紧紧抓着哥哥的手,脸上的眼泪,像水龙头关不了般的不停流着。我走下楼看到的,是地上斑斑的血迹,还有盖着白布的三具屍体,而白布下的正是那位阿姨、妈妈、还有爸爸。哥哥後来调阅家中的监视器,发现了那残不忍赌的过程全被录下来了。

那位阿姨当着爸爸和妈妈的面被开枪射了太阳穴,而妈妈在试图逃跑、试图报警的过程中,被黑衣人开枪射中了背部;而爸爸为了救妈妈,在帮助妈妈逃走的过程中,被射中了好几枪,最後妈妈依然未能逃出,也被……。

在警局里,我还在哭,泪水依然止不住,但我却没见哥哥掉下任何一滴眼泪,从看着爸妈冷冰冰的躺在地上,到现在,他的手不停的抚着我的背,那是我从小哭闹,或是不舒服时,爸妈还有哥哥会安抚我的方式。

他把我的头转向他,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不用怕,我还在!我会保护你!」即使我知道,他那深邃的眼眸早已黑到不能再黑。那黑眸的背後,藏着多少不安,刚上大学的他,还在体验新鲜人生活的他,要怎麽处理这一切?

他的黑眸是坚定,也是不安;是害怕,也是勇敢,我知道他还在为了我,努力坚持着,努力忍着那悲伤的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事发的那天,警察找到爸妈先前早已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而预先买好的房子,也就是哥哥现在住的地方。房子里面该有的都有,看来爸妈还有定期请人整理呢!打开灯,回到名为家的地方,却早已失去了家的意义、家的感觉。

不管是警车上,或是下了车,进到家哩,哥哥还是没有把我的手放开,他知道我还没从方才的情景中回过神来,他时不时的抚着我的背,时不时的摸摸我的头,最後他跟我说他要上厕所,要我站在门口等他,但好不容易回到家时已经停止哭泣的我,听到他要离开,我的眼泪又再度溃堤。出於无奈之下,他把门打开,让我看的见他,让我感受到他的存在。

这时早已忘了男女之间的生理差异,也忘了青春少女该有的羞涩,我就这样呆若木鸡的站着看哥哥小便,哥哥也毫不避讳,毕竟以前一起洗过澡,该看的也看过,不该看的也看过了。

从浴室出来,他问我要不要去睡觉,我只有点点头,他便带我走到卧室,这时的我彷佛回到小时候,想要爸爸哄我睡觉,拉着他的手到我房间的样子,只是现在拉的人是哥哥,哄我的人是哥哥。那爸爸呢?

爸爸不在了、妈妈不在了、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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