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为天下霸主的女人吗?」
甚麽跟甚麽啊?怎麽会有人这麽不可一世?即使早已知道他将会是结束日本乱世的人,但是现在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讲这种话?
电光石火之间,织田揽住小蝶的细腰,低头作势吻上。
「小蝶!」
我惊骇的伸出手想将小蝶拉回自己的身边,谁知有人更快一步地将我制住。
「你难道想再品尝一次濒死的滋味吗?」
瞪着手腕扣在上的大掌,我眯着眼睛缓缓回头瞪向手的主人─明智光秀。
「信长大人纵容她,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你的不敬。」
明智在我耳边低声说到,过於靠近的男性气息令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该死的,我在心中暗骂,但现在的我动弹不得,只能焦急的望向小蝶与织田。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刻我与明智光秀的姿势是如此亲密,而後者似乎很满意现下的情况,微微的眯起眼,暗暗的又将我往他身边拉去。
「请你不要捉弄我……」
突然间,小蝶用力地推开织田信长,後座力太大使她向後踉跄了几步,她抬起头泫然欲泣的说道,整句话带着哭腔,任谁听了都会不舍。
织田望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彷佛惋惜着软玉温香就这样从手中溜走。
「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反正你终究会成为我的女人。」他对小蝶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霸气的宣布。
「来人阿,将她们护送回安土城,来者是客,勿无礼。」信长大手一挥,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而明智光秀也松开对我的箝制,我赶紧逃离他的怀中,离开他的那瞬间,我似乎听到他的低语:「看来,今後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我无暇思考太多,立刻飞奔至小蝶身边。
「小蝶,你还好吗?」
惊魂未定的小蝶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我说:「我…没事….」
我环顾周遭的情况,大家因为信长的命令而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放松了对我们的戒备。
「小蝶,现在还是先乖乖听他们的话,我们见机行事。」
「……」
我疑惑的看向小蝶,她则是低头紧闭着双唇,即胸的长发挡住她的侧脸,看不出此刻的表情。她可能心情还没平复吧,我暗想着。
「请跟我过来。」
此时一位士兵朝来到我的身边,恭敬的对我们说到。我牵起小蝶的手,缓步跟上去。
正当我们接近军营的出口时,小蝶突然挣脱我的手,用力地将那名士兵推倒在地,并且朝出口跑去。
「小蝶!」
「雨!快跑!」
「可恶!站住!」倒下的士兵大吼到。
「羽!快点!」
小蝶回过头,催促着我快跟上她。我回头看向挣扎着站起的士兵,牙一咬,抽起他挂在腰间的小太刀,接着跟着小蝶一起逃进了森林深处。
「小蝶!小蝶!可以停下来了!後面没有人追过来!」
我看着发了狂似奔跑的小蝶,她真的吓得不轻。倏地小蝶止住了奔跑的双腿,转身望向我。
她精心鞭制的小辫子早已混入散乱的发丝中,甚至有几缕焦黑的青丝黏在汗湿的脖子上,桃红色的连身洋装被浓烟燻得乌漆麽黑,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说多狼狈就多狼狈。
而我也不遑多让,随意紮起的马尾只剩下一半的头发,其余的全数披散於双肩,白色的棉T彷佛染上一层墨,下半身的宽裤被飞散的火花烧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块,身後的背包全被浸湿了。
「呜哇!」小蝶终於承受不住恐惧,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雨...我好害怕,为甚麽我们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好想回家....呜哇!」
斗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流出,小蝶不断地哭叫,似乎觉得这样就能将恐惧通通赶出身体。
我张开双臂环绕住小蝶的双肩,轻拍她的後背,忍住情绪告诉她:「哭吧小蝶,把害怕通通都发泄出来....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
对不起小蝶....对不起我无力替你分担恐惧,所以,哭吧,连我的份也一起哭出来,即使哭完仍无法改变现状,即使哭完有可能被发现行踪,但是现在的我们,需要一个出口宣泄。
我们两个紧紧相拥,把握这难得的平静,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必须收起泪水,勇敢面对眼前的世界。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小蝶只剩下小声地抽泣,她离开我的怀抱,擦掉最後一滴泪水,绽放出一朵耀眼的笑容。
「雨,谢谢你,我好多了。」
「恩,接下来要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全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刚刚那一跑,可能让我们又跑进森林的更深处了,远方传来阴恻恻的狼嚎,皎洁的月光照下来,只显得整座森林更加的孤寂阴森。
我回头望向刚才跑过来的路,如果从这里回去,遇到织田军的机率极大,必须换条路走,但是,该往哪里走才对?
铃─铃─
不属於这座森林的铃铛声由远而近的响起,我拔起手中的小太刀面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位穿着暗紫色袈娑僧侣从草丛中缓缓步出。
「两位女子在深夜行走,是怎麽了?」
洁白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同时也照亮了脸上怵目惊心的刀疤,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伤口在当时肯定深可见骨,是谁下这麽重的手?
「贫僧显如,是旅行的僧人,如有甚麽为难之事,不妨跟贫僧说说。」
是本愿寺的显如!造成本能寺大火的头号嫌疑人,他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大有问题。
「不用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时在我身後的小蝶轻扯一下我的衣角,我回头,只见小蝶对我不安的摇了摇头。同时显如朝我大步走了过来,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沉重的压力使我差点喘不过气。
「快回家吧!小姑娘。夜里的森林可是有恶鬼徘徊的。」
他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就像是日本的红鬼一样令人战栗。
「谢谢你的提醒!」
我用力挣脱他沉甸甸的手,拉着小蝶再度逃入森林中。急於逃走的我,未察觉到背後的显如对我们露出了憎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