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喜欢你。」没来由的,唐语飞来一句让我差点把到口的卡布奇诺全喷在她脸上的话。
差点。
「咳、咳……你喝醉了?」我抬眸反问,抽了张卫生纸擦拭嘴角。
余晖洒在她那张好看的脸上,让我一瞬间有了她是气质美女的错觉。
「我才十六,而且我喝的是咖啡不是酒,没有酒精的。」她不急不徐的又喝了口拿铁,头也不抬的转着笔。「你这话让我不禁担心起你明天的期中考。」
「你啊……那题算错了,到底谁要担心谁啊!」我放下手中的书,瞄了一眼她的作业簿,马上发现她写错的地方。
我不是特别聪明的学生,但那题数学我错了不少次,因此印象也特别深刻。
她吁了口气,往後一躺,摊在咖啡厅的沙发上,「唉差不多啦!」
我白了她一眼,「差很多好吗,错就是错。」
「我真的不懂为什麽你翘那麽多还能过。」眼前的人不悦的看向我。
我看向沙发上的她微微一笑,视线迎上她皱起的眉头,「好啦教你,不过你听不听得懂又是一回事了,你就尽量吧。」
「唉不是我在说,你的理解方式真的很难懂。」
「放心吧你不是第一个这麽说的人。」我的笑意更深,拿起她的数学课本便开始写起算式,还附赠文字解说,随口补了句:「也不会是最後一个。」
「何乐琳,我劝你最好写的越简单越好。」
老家在苗栗的我,去年考上了台中的大学,本来是冲着应日系去的,不料分数未到,只好先去企管系,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唐语的。
当时觉得这个人兴趣和我相符合,心一横就去搭了话,演变成现在的我们。
二年级我成功的转到应日系,也想去应日的她转科失败的唐语便继续留在企管系,接受商科老师的摧残。我们两人也从宿舍,搬到离学校近的公寓,虽然有些偏僻,不过屋况还不错。
不得不说企管二年级的老师一个比一个还地狱,我看我转走也挺不错的。离开了相处一年的班级来到陌生的环境,不过有好有坏,嘴上虽然抱怨着但其实心里没什麽感想。
总算写完算式的我把数学课本推到她眼前,喝了口卡布奇诺,微甜又带点苦的滋味在嘴巴里蔓延,才又想起她一开始的那句话。
「你是指我跟蚵仔?」
蚵仔,本名柯子杰。和我高中就厮混一块的人,我不太记得为什麽会变成现在这样,等我回过头来时,身边总是有他在。
她接过课本,眼神一行行扫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乘法算错……喔对啊,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我沉吟,「不太可能吧?虽然转到应日後我们相处时间变少了。」
「是这样吗?那你呢?觉得他怎麽样?」她又问,手里的笔没有停过。
「嗯……」我思考了一下,大概零点几秒左右的时间,「就那样啊,我们高中认识的时候就那样了。如果要说那方面的话……没有吧。」
她重复了我语末的助词,将正确答案写上後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捧起小说继续看。
「祝你被当。」她忿忿不平的崛起嘴,拿出民法来读。
我耸耸肩,把注意力放回小说中暧昧的主角们上,却怎麽也无法专心起来。
我以为我藏的很好。
老实说唐语问我的时候我的心悬了一下,不过还是用一如既往的口吻笑道。
看见唐语不再追问,我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我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总之我装傻第一名,我可以脸部红气不喘的说谎,让人深信不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时候学会这麽高级的技能的,虽然不太好,但很好用。
我喜欢柯子杰,这个秘密我藏了四年,从高二到现在,我不曾对人谈起,也不曾有所表态。
这四年间,我看着他从青涩的小屁孩,恋爱、失恋、成长,到现在的他。依然有些顽劣,却多了份成熟。
我不奢望他会突然回头,看见我一直在他身边,也不会奢求他对我做些什麽。
这样就好。
「喂,剧情到底多曲折,叫了那麽多次都不理我。」唐语的声音把我还在神游的灵魂唤了回来,见我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她,她说,「走了,吃晚餐。」
我喔了声,收拾桌上没动几笔的日文讲义,站起身子,和唐语一同离开咖啡厅。
一路上的我们有说有笑,聊着一些摸不着边际的事情,各自班上的小事,以前的趣事。
笑着笑着,我忽地想到,这是我们相处了一年多,唐语第一次问起我对蚵仔的感觉。
算了别想了,明天就会忘了。
我在心里这麽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