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的日子也就这样,十分平凡,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这一天……
根据祖训,公主外嫁前一天需晋见太后,听从太后教诲,而我就正处于这样的时刻……
卯时三刻,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我就被碧巧叫醒了,顶着沉重的眼皮任由碧巧替我梳妆打扮。
等彻底清醒过来时,我已换上了淡粉色樱花飘飞锦纱裙,头上戴着碎花如意攒珠簪,并以珠花点缀。
尽管知道藏青色的玉佩与今天的服饰不太合衬,但我还是选择佩戴了这个与我形影不离的玉佩。
“公主,已经好了……”在替我抹上少许胭脂后,碧巧如此对我说道。
梳妆枱上的铜镜照映着我的容颜,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淡雅脱俗。我本来就不讨太后喜欢,打扮只要不坏了规矩就行了,要是打扮得太过丰姿绰约,风娇水媚,反而惹得太后不喜就本末倒置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便和碧巧一同往太后的养和殿前去……
大概辰时的时候,我便到达养和殿了……
通报过后,太后的贴身姑姑告知太后还在梳妆,让我在宫门外静候。
不知等了多久,太阳已然爬到头顶了,太后好像还是没有要接见我的意思……
我边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边问着碧巧:"碧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公主,已经快要到午时了……"碧巧回道。
我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了!!!
烈日当下,腿脚上酸痛的感觉让我难以忍受,可我还是得等下去。
不然就会被冠上一个不受礼节的罪名,到时候不但我的名声会受损,母妃亦会受人非议……
在我思考要不要再通传一次的时候,一把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皇后娘娘驾到……"
随后皇嫂的仪驾便引入我眼中……
我委下身子,向皇嫂行了礼:"苡茹参见皇嫂,愿皇嫂长乐未央……"
"起来吧。"她答道。
"谢皇嫂……"说完,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只见皇嫂扶着侍女的手,优雅的地从仪驾走下来。
她身穿只有皇后才可穿的明黄牡丹花纹锦长衣,头戴凤冠并配上华丽的千叶攒金牡丹步摇,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苡茹公主可是在等向太后请安?”她一边轻声的问我,一边用眼神示意侍女去通传。
“回皇嫂,是的。”
在宫里生活了十八载,那些话可以说,那些不可以,我已看得通透,自然是不会告诉皇嫂我已在太后宫门前等了一个时辰。
皇嫂听了后,便笑着说道:“是吗?本宫也正要向太后请安呢,那便一起等吧。”
“是……”我回答道。
本以为又要再多等一个时辰,却未料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太后的贴身姑姑便前来请我们进殿。
走进养和殿内后,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装潢,绝不是我住的印月阁可与之相比的。
太后正坐在上坐,静静地看着佛经,正眼也没看我一眼……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屈膝,向太后行屈膝礼。
我亦立马屈膝跪地,向太后行了鞠躬礼。
“苡茹给皇额娘请安,愿皇额娘如意金安……”
我把头按的低低的,丝毫不敢怠慢……
过了半响,太后才缓缓地说到:“得了,起来吧,如非必要,哀家也不想见你这面容。”说完她便泯了一口茶。
我在碧巧的参扶下缓缓站了起来,慢慢退到一旁。
皇嫂见此,笑了笑,对着太后说道:"苡茹公主明天便要出嫁,根据祖训,是该来向太后请安的。"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说:"哀家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太后……"皇嫂轻轻说到,想是要提醒太后这样不合规矩,但又不好明言。
太后又轻泯了一口茶,看了皇后一眼,像是很不情愿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皇甫苡茹听旨。"
我马上走上前来,跪在太后面前。
随后,太后沉稳的声音便传到耳中:"哀家只提醒你一句,你是以龙祥国公主的身份嫁到别国和亲的,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别人对我国的观感,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机会影响我国的存亡,懂吗?"
我微微点头,回道:"苡茹明白,在天慎国定当会三思而后行,不给我国带来任何负担。"
"你明白就好,哀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再行了大礼,便让碧巧陪我回去了。
离开养和殿,在回去的路上,巧合撞见了杞柳王。
杞柳王也是我的哥哥,他的生母是悠太嫔。不过,悠太嫔在生杞柳王时还只是个贵人,生下杞柳王不久后又因感染瘟疫病死,死后才被追封为嫔位。所以,杞柳王一直由太后扶养。
即便二哥是由太后扶养,却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咱们兄妹感情十分要好。
他一见是我便笑着问我:"妹妹是刚向太后请安回来?"
我对他福了福身,回道:"二哥自娶福晋而来,便甚少进宫,今日难得你我兄妹聚旧,怎么也不问及妹妹安好,一开口便提起妹妹难处。二哥又不是不知道太后与妹妹的关系有多‘好’。"
我特意在‘好’字上加重语调,二哥听后笑了一笑。
"是二哥疏忽了,妹妹别怪。听闻妹妹明日便要出嫁到天慎国,回想起小时候你我一起玩的时光,当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我已娶妻,你亦将要嫁人……”
想到这里,只觉心中一阵伤感。
“二哥你别说了,妹妹和亲已是事实。妹妹只希望二哥你能平安喜乐,妹妹便心满意足了。”
“妹妹孤身一人独自嫁到远方也要保存自身啊。”
“二哥,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请你帮苡茹照顾好母妃。我出嫁后,就没人会去看她了,除了二哥外,我真不知还可以拜托谁了。”说完,我欲要跪下。
二哥立马扶着我,连忙说着:“二哥答应你,二哥答应你。”
听到他这样说,我也稍感安心:“谢二哥。以后二哥有需要苡茹帮忙的地方,苡茹定当万死不辞,以报今日之恩。”
“妹妹言重了,时间不早了,妹妹也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与二哥告别后,我便回到了印月阁。
虽知道明天得很早起,但不知是不是新婚前的紧张,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