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餘光》(完) — 20.妹妹?

隔天,我结束了一堂伴读课,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我到许琪恩家附近的超商稍坐了一会儿,算是休息。五点半我便准时出现在许琪恩家里。

一想到她昨天在电话里说,今天要跟我分享有关袁光夏的事,我心里就有些好奇。但紧接着我又想到昨天与何先云的对话,一颗心也不禁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许琪恩的声音传来,我望向门口,忍不住微笑。

她跑进房间,咧开嘴笑嘻嘻地向我说道:「老师!我来了!」她把书包丢到床上,然後跑到我面前,蹲坐下来,「我有超多事想跟你分享的啦!隔宿真的是又累又好玩!虽然国中也去过一次,但我觉得高中这次更有趣。」许琪恩欢快地说着。

我点点头,笑道:「玩得开心就好。」

「噢噢,对了,我不是说要跟你分享跟我们班导有关的事吗?」许琪恩像是突然想起,双手一拍,兴致高昂地继续说:「其实不算是跟他有关啦,是跟他的妹妹有关。」

我睁圆了眼,惊讶地问:「……妹妹?」在我的印象中,袁光夏是独生子,没有妹妹呀。

「对啊。」许琪恩没有察觉我的困惑,只是继续说道:「班导的妹妹跟我们同年,就在我们班上,大家本来很不喜欢她,因为老师直接点名她当小老师跟班长,明摆着就是偏心,而且他妹妹很爱摆臭脸,又不爱说话,好像瞧不起所有人一样,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跟她接触。」

「……嗯,然後呢?」我心中满是讶异。袁光夏有个妹妹,而且还跟许琪恩同年?难道是在他高中毕业後才出生的吗?

我在脑袋里推估了一下年龄差,发现这个假设也说不通啊……那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我这次隔宿跟她住同一间小木屋。」许琪恩笑了笑,「野炊也跟她同一组,我才发现她超会做菜的,而且人超好……以前都是我们误会她了,她只是害羞又内向,才不是爱摆臭脸呢!」

「噢,原来……那很好啊。」我微笑,心里的纳闷却还没消散。

「我觉得我一定能跟她成为很好的朋友。」许琪恩灿烂一笑,开心地对我说道,「我要让班上同学都知道,其实袁曼榕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我的微笑霎时僵住,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喀噔了一声,「等等……你再说一次。」

许琪恩微微一愣,似乎不懂我在说什麽。

我咽了口口水,重复自己的话:「你再说一次,她叫什麽名字?」

「袁曼榕啊。」许琪恩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盯着我。

「……袁曼榕?」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心里生出一股不安,还有一个荒唐的臆测——但我立刻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

那个陪着袁光夏来参加婚礼的女孩,叫做曹曼榕,我亲耳听见的,袁光夏是这麽叫她的——那麽,袁曼榕只是和那个女孩同名而已吧?姓氏又不一样。一定是这样。

「噢,对了,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许琪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她再次笑着对我说:「袁曼榕在小木屋的时候,跟我们说了一件事。虽然曼榕没叫我们保密,不过我们还是决定不跟其他人说,因为事关曼榕和班导的隐私。但是,毕竟老师你不认识我们学校的人嘛,不可能说出去,所以我可以放心告诉你。」

「……什麽事?」我小心翼翼地问,同时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挑着。

许琪恩举起了自己的食指,笑道:「曼榕说,她跟我们班导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法律上的兄妹。」

我微微一诧,接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听到琪恩的话,我心里那股纳闷总算是消失了。袁光夏是单亲家庭,这我高中时就知道了,他爸爸如果再婚,对方也有孩子,那袁光夏多了个没有血缘的妹妹,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但是,我心里那股隐约的不安,却始终没有散去……

「听到这件事,我们都超惊讶的啦!」琪恩说道,「因为啊,我们班导对曼榕真的超级、超级好的!」

我眯起眼睛,心中那股不安感又更强烈了。

袁光夏的妹妹,就这麽巧,也叫「曼榕」……

『班导的妹妹跟我们同年。』

我脑海里浮现那个在婚礼上的女孩,她稚嫩的脸蛋、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娇小的身影……

『以前都是我们误会她了,她只是害羞又内向,才不是爱摆臭脸呢!』

我又想起曹曼榕在婚礼上,躲在袁光夏的身後张望着,像是很怕生的模样。

……怎麽可能?我问自己,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快速蔓延着——

『毕竟,我们恐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倏然,袁光夏昨天中午对我说过的话,赫然浮现脑海。

我惊愕地睁大双眼。如果真的是这样……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好啦,老师,我们要开始上课了吗?」

我听见许琪恩问道,骤然回过神来,我愣愣地回答:「噢……好,我们开始上课吧。」

我赶紧拿出讲义,开始上课,心中却仍旧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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