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乖,閉眼 — 2.小楊被砸店

「哎哟!杨哥开店啦?」

杨羽崎站在柜台後,闻声抬头,冷冷扫来的眼风让青年的步伐顿了顿。

不过青年很快想起,面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初呼风唤雨手起刀落的杨哥,虎落平阳都会被犬欺了,何况只是只站在老虎旁边的狐。

头发染成浮夸绿色、手臂攀着或疏或密刺青的青年,整体给人的感觉极度恶劣,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小混混似的。

他勾起半边唇角、抬手一挥,街角走出更多人。

店里的客人见气氛一触即发,站起来要避。员工旁徨地转头,「老板……」

杨羽崎皱眉,示意夥计能撤的赶快撤。他缓缓从柜台後走出,肌肉在薄薄的T恤下鼓起漂亮的弧。他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毕竟当初他并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但这个局面和他所预料的有一些差距。

「杨哥,你当初退出退的这样潇洒,有没有问过大夥的意见啊?」

杨羽崎手抱胸,眼睛冷得渗人,「我不用向你们报备吧?」

匡郎一声,绿发青年踢倒最前方的桌子,他狠狠踩在上头,「要报备的啊!你连为什麽救『高无』的人都没有交代清楚耶。拿我们的资源给别人家的狗擦药,这事怎麽看怎麽不对啊?」

杨羽崎在人群中确认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他轻飘飘的问,「……段锋要你们来的?」

杨羽崎从头到尾的云淡风轻和这句话彻底激怒领头的人,他怒道,「叫段爷啊你个狗娘养的!段锋是你叫的!蛤?!後面的还看什麽看?给我砸!」

後面一团混乱的在砸店,前面则是充满血气的在斗殴,杨羽崎像一只出柙的豹,全身肌肉绷紧,一拳一拳到位又狠辣,骨头的喀喀声只有近攻的人才听得清楚,不知道是打的人碎了骨头,还是被打的。

绿发青年的额角滑下鲜红的血,他想举拳,可刚刚被揍的肋骨却痛得不行,他踉跄两步,要砸店的都别砸了,「都上!全部一起上!」

杨羽崎注意到很多人犹豫的脸色,他猜测这次的行动也许并没有看起来的那麽偏激。

搁倒有意送他拳头的人,他满手鲜血站在中间,一字一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段锋没要我的命。」

既然不是段锋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必要让步⋯⋯他斜斜靠着墙,气场强的让剩下十几个人更加不确定要不要行动。

杨羽崎的肢体语言表现出要群殴他也是可以的,他已经知道这次的行动并非段锋授意,下手只会比刚刚更狠。

这时有一个人的手机响了,突兀闯进现在这剑拔弩张的空间。

杨羽崎盯着他接通电话,一句「疆哥」,杨羽崎的面部线条就缓了。

果然不到一会,青年的脸色越发苍白,不断称是和道歉。

所有人看着他,等疆平挂线,青年朝大家点点头,「撤了。」

杨羽崎盯着他们鱼贯走出他的店,脸上没有表情。

⋯⋯

「下周一再开张,这几天先整顿店面。」他环视被泼了油漆的招牌、铁门,破碎的装饰品,面目全非的米色墙壁。

「好的老板。」

杨羽崎揉揉额角,走进小房间。

「爸爸。」女孩闻声抬头,因为扑面的血腥味而皱皱鼻子。

她刚刚有听到桌椅撞地的声音,但是店里的林哥哥叫她不要出去,所以她一直静静待着。

「乖。」安抚的拥她一下,他转身拉开旁边柜子,抽了一件衣服换上。

杨芝漝见杨羽崎身体上有一些小伤口,嘴巴一扁,要哭不哭。

杨羽崎笑笑,「没事。」

虽然砸场的没带枪,但小刀还是人人都有的,他刚刚空手夺白刃,或多或少有伤。

「作业收一收,等等就回家。」

带着杨芝漝买外食回家吃,杨羽崎在女儿看向别处时按揉肩膀,今天以一打五,对於多年没打群架的他来说,还是稍显吃力。

听到一些声响,杨羽崎看见杨芝漝从房间里拖出家里的医药箱。

因为提不动,她只好让箱子和地面摩擦,一路沙沙沙。

「爸爸,擦药。」

杨羽崎手搭在肩上,女孩回视自己,他唇角微扬。

当初站在那个人旁边时,总会因为任务而受些伤,那时皮肉上的疼,他不太在乎,也没人会在乎。

如今,这小小划伤⋯⋯

让他知道现在拥有多少。

他接过箱子,「你写作业吧,我可以自己擦。」

杨芝漝说好,目光却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杨羽崎没再管她,端详一下身上犹在流血的伤痕,想直接用浴室的水冲洗伤口。

走没两步就注意到杨芝漝的头跟着他转。杨羽崎脚步一顿,折返去医药箱拎生理食盐水。

⋯⋯身教真不是普通麻烦。

陪杨芝漝写完作业和画画後,他就赶她去睡了,时间比平常早很多。

坐在床边时,杨羽崎的手机震动,但他只瞥一眼发光的萤幕,没接。

杨芝漝睁着眼睛瞅他。

「芝漝,睡觉。」

闻言,她闭眼。

熄灭床头灯时,他听到她问,「爸爸,明天还会有人来店里泼颜料吗?」

他亲吻她的额头,「不会了。」

「哦⋯⋯那,」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瞟他,「你可不可以现在就睡觉?」

「我得回个电话,回完就睡。」

「哦。」她闭上眼,浅浅呼吸,没再问问题。

杨羽崎走出房间,拨通通讯录最上面那通未接来电。

很快,熟悉的声音响起,「杨羽?」

「疆平。」

「⋯⋯还好吗?」

杨羽崎笑了,「你说呢?」

疆平哈哈大笑,「哎,咱们杨哥当初可是江湖一把刀,几个小喽喽伤不了你一根汗毛的。」

「⋯⋯」哪来的江湖一把刀。

「我派几个人去给你刷墙吧?」

「免了。」杨羽崎好笑,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你最好还给我请同一批人。」

「哈哈可以考虑,是说⋯⋯砸场子是那个绿毛领头的,不是段哥指使。当初你的事情段哥没有交代下去,所以小弟们对你成见颇深,也就造成今天这个状况。」

杨羽崎沉默,段锋的确没有必要告知下游,所以所有事情的曲折和结局似乎都是合理的。

「段哥知道我回来了吗?」

「应该哦。五年前段哥知道你出国後很生气,把所有埋在你旁边的眼线都拔了,再不过问关於你的事情。不过经过今天这场闹剧,他现在该是知道了。」疆平笑道,「有什麽心得感想没有?」

「⋯⋯头痛。」

「哈哈哈哈!」

「⋯⋯」

话说,段锋有什麽好气的呢?

台湾这麽小,抬头不见低头见、街角一拐就会碰面,他不出国,难道还待在这里让段锋看一次揍一次?

又不是吃饱撑着。

手肘称在阳台栏杆,杨羽崎眺望远方。

万家灯火被他收尽眼底,像是替他点燃眼睛里熄灭多年的火焰。

可熄灭就是熄灭了,现在的,也只剩海市蜃楼了。

「疆平。」

「啊?」

「改天约出来吃个饭吧?」

「哈哈好啊,你赶快开店,我拣一天去蹭吃蹭喝。」

「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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