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君王任性
咱们伟大的武君陛下呢,就只是要虚蟜转告一句吾很忙,然後就是全权丢给虚蟜了。
然而虚蟜太过温柔,顾虑我脚踝伤口近乎见骨,就说让我在房复习礼节就好。完全不准我出去房间——喵的,这根本禁足模式ING啊!
只要虚蟜在,我就完全不用想什麽出去房间逛逛的想法。无论我怎麽求怎麽拜托怎麽的撒娇,他都心若磐石的——拒绝了。
知道没戏的我抽了抽鼻子,在床上打滚几下以示抗议後,就跟虚蟜要一些服饰的设计图,自儿开始动手把衣柜里的衣服布料拿来做修改。原本在房内的服装不是不好看,但就是各种袖子轻飘飘,下摆又长又多层,这几天下来踩了无数次裙摆,我她喵的都想怒了啊!
身为伤患跌不起!跌、不、起!
所幸烟儿那些可爱的小宫婢总会找空档过来陪我聊天,还会帮着我修改衣服一块讨论,但是啊、总觉得那颗黄金胡萝卜真会挑时间给我出现——好比刚好聊到一些女孩子特喜欢的暧昧话题时,这家伙就给我华丽又庄严的推开门登场。
只要这家伙一出现,烟儿她们简直是用跳的方式立马站好鞠躬,嘴里诚惶诚恐的喊着武君陛下。而伤患状态的我就满脸悠哉地坐在床上,手肘抵特地搬到在床边的木桌上,双手撑在下颚,凉凉地给他一句:「您也真——会挑时间来呀。」
但是今天烟儿她们很忙,一整天下来只有我和虚蟜在房里头忙。
让虚蟜手里替我揣着布料,而我在上头扎针做记号。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为什麽女生非得就是要用肚兜这种玩意啊!婴儿在用的围兜兜吗?
在心里碎碎念着的我手里也没停下动手修改,不消半天的时间,我早已把几件我还算喜欢的华服修改成我更为喜欢的样式。真他喵的不难理解为什麽古代女性个个都有一手好女红技能,当生活没啥其他乐趣的时候,除了刺绣就是缝衣服能当消遣,要能不在这技能上升级哪可能嘛!
心里头埋怨归埋怨,可是衣服还是得修改。依照姑娘我的喜好呢,主要还是修改无袖的旗袍式外衣再加上同色的袖套。除此之外大半都是调成更为贴合身材的样式,不然那种又宽又松还他喵好几层的服饰对我来说太、碍、事、了。
更何况天都的宫女泰半害人招数就是推人入水……没错,要麽後花园池塘、要嘛天都正下方大湖。
若穿得太厚,肯定会因为布料吸水的关系难以行动,最後沉寂於深水处。
基本上在这几天衣服都弄得差不多了,中段的腰布拿去给了烟儿她们去找人绣花样还没回来,所以我现在动手缝制改良版肚兜,利用一些材料好歹还能类似於现代的胸罩。
虽然有隔着屏风,可虚蟜坚持把整个脸都往墙壁埋过去,是我的错觉还是他那深色的脸下发红呀?
在试穿的同时,我发现自己没办法把改良版肚兜的衣带给绑紧,预留的绳子太短,可能得改成扣式会比较好一点。
如果不实际绑起来测试,那我想要改良也不方便,对此我只好对着在那边努力进行着我没看到、我什麽都没看到的自我催眠的虚蟜唤道:「虚蟜!我这衣服绑不起来,你帮我弄弄吧!」
可惜这虚蟜的个性实在是太可爱,才下意识的回声好转身过来看我,就马上连那耳朵都爆红的撇头撞上墙,吃痛的同时笨拙地直呼:「不、不可!男……男女……授受不亲啊!」
嗳……我到底该怎麽办啊?我是真的需要有人帮我把衣带弄上呀!
无奈之下,我只能一手抓好上身唯一的遮蔽物,另一手揪着虚蟜的衣角无奈唤着他的名。想当初自己只穿着一条短得可以的休闲短裤登场在天都,虚蟜这家伙根本连看自己也不敢。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还死命撇过头不看向自己,要说多逗趣就是多逗趣,不玩玩他怎麽对得起自己?
正当我还努力在虚蟜身边打转吵着要他帮我时,身後突然传来一声门房打开吱呀声,一阵微风与衣料摩擦声传来,突然抵上後背的指尖稍稍抚触我脊骨与肩胛,随即俐落地将衣带缠上还盖上外袍。原本我还以为是认识的小宫婢前来帮忙,可是当我回过首,我便整个人都傻在那儿不能自己……
「姓罗……武、武君……」差点喊错的我急忙咬了自己的舌一口,硬是逼自己喊回来,在那结结巴巴的问道:「为、为什麽您……衣带……呃……咦……不是人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虽然自己没啥身材可言,可是方才……他、肯定把後背给看光了……我用着无比惊恐的神情死死地抿着嘴,企图用着这样夸张模样来掩盖去自己的害羞心情,但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会本能性的害羞到耳朵都红透。
啊啊啊啊——你妹的为什麽偏偏是来这种典型少女还少年漫画一定有的桥段啊?就是一定要来一个「不小心」看到其中一方半裸的画面吗?我好想掐死老天爷,再来掐死我自己!
「那为何虚蟜可以,吾却不行?」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笑意,那双仍是紧盯着自己的血眸眼底渲染着满满笑意。罗喉似乎相当期待我会回应些什麽……但我还是痛恨着我为什麽会如此诚实……
「因为虚蟜比武君可爱多了、再说我又不把虚蟜当男人看,是当作夥伴来看待。更何况陪我最久的,我在这天都最了解也最信任的当然是虚蟜咩。」
是的,完全啥都没多想的诚实以告啦。
「哦?」意料之外的加深笑意精致地镶崁在罗喉脸上,只见他笑得十分的真切——但眼底精光流转可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每当他这般突然沉默不语——那就是我倒大楣之时。
「呃嗯嗯嗯嗯……武君陛下?」
「看来……该让汝回报吾那时所说的代价了……」
「咦咦!哪有人这样的──」丢下错愕不已的我,罗喉嘴角噙着笑,血眸深深与我对视了一眼,甩袖而去的英姿勃发……若不是他那句要我回报代价,不然我会很喜欢他那刚才帅气的离场啊!人生神马的……武君英明啥的……全都是阴谋啦!
就这样的,我只能换上做到一半的华服,腰上的缠布都还没能做好就被罗喉单手勾腰带着飞,路上不比第一次搭乘罗喉特快车来得平稳,反倒有些晕……
我竟然还可以晕罗喉……这种话拿去给喜欢霹雳布袋戏的朋友们听我大概会先被猛掐一顿再来嘲笑。
每次他「危笑」着说要付出代价时,九成九绝对不会是什麽好事,而最後那一分是自我妄想着还可以只付出一点点的和缓代价。但天不顺我愿,而且我也完全不觉得自己可以有什麽好下场,反正要带我出门嘛……那就我是可能会被拿来当弃子之类了吧。
脸上遮着一层面纱,那是我出门前死缠烂打好些会才被应允的。
那时……在天都的大厅里。
「咦咦──要带我去见天下封刀跟素还真他们?武君您在开我玩笑麽?说好的禁足呢?比起去跟他们见面我还更愿意被禁足啊!」
错愕万分的我在大厅里惊叫起来,而罗喉他却毫不在乎的轻笑着,语气轻淡却不容我反抗的说道:「在那时候早与汝说过,吾会要汝付出代价。」
「也不是这款的代价啦!」几乎是本能的反射性吐槽,我深深的後悔起我为什麽这麽好被他激起本性来,但我还是努力的争取我的权益。不过,在他们手中的我真的还有什麽所谓的人权吗?
根本神马都是浮云啦你妈的。
「再说……就算真的要让我去,好歹也给我个面纱遮遮脸吧……」
「你们倒也想想看,既然要我过去充当被挟持的百姓,可是我长得那麽普通,不管怎样,对外头的人说我是贴身侍女或人质……都只会让外人以为武君的眼光很糟糕啊……」
「若是被这种理由伤了天都的名声,大夥儿也不希望真是如此对不?而且最重要的武君的名声啊!」我才不要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被他拿来当耍着我玩的藉口!本能的在罗喉手上抖呀抖的,在没能确定自己会有何下场前,狗腿那些全都是合理的!我还不想死在罗喉的手里啦!还是被玩到死!
此时,大夥才露出了一脸了然的神情,甚至还有人在旁低语起来……
「嗳……这女孩丑归丑,心地到也为大家着想啊!话说回来,她不管什麽事都会替武君着想呢!」那是因为我不想被他突然发怒弄死啦!
「是呀是呀,她来到天都的这些时日,除了去厨房那蹭些甜糕什麽的,几乎也没摆什麽贴身侍女的架势,反而看到被欺侮的小婢女还会帮忙解危,那些小婢女可喜欢她了!」那些没什麽在打扮的天真小婢女都比那些脸上东抹西涂的妖怪还可爱啊!小萝莉在眼前被欺负,怎麽可以不推……帮忙她呢!
「唉!难怪武君也特别疼她,不然以往那些贴身侍女可没几个能留超过一个月呢!」我狐疑地看了罗喉一眼,他也丝毫不在意的与我眼神相对,眼底闪过的是一丝嘲讽。
「要是这女孩更好看些,说不准武君会更宠她?」他哪里宠我?这绝对是个天大的谎言!明明都是三不五时来闹我、耍我、还吓我才对啊!而且这群人说没一两句就扯到我长得不好看两次是怎样!我含泪幽怨的瞅了罗喉一眼,看向那两人便提袖拭泪,佯装哀怨地埋怨。
「呜……武君我要抗议啦……」
然而罗喉不理我的幽怨,只有低声轻笑了声从旁接手一条白色的面纱扔给我,就这样的一手圈上我的腰,毫不顾虑天都内的众人再来一次错骨响乐,活像在拿什麽行李似的出征了……是呀……出征啊……我人生中除了罗喉之外更大的心理战争……
我好想回家啦……呜呜呜呜……
可是啊,有一点我非常非常的纳闷,那就是罗喉这家伙在跟我独处的时候才会是穿着那套金光闪闪的铠甲,可是平时都是那套闇法之袍出来见人,反而根本招牌的那套黄金甲倒是很少在其他人眼前出现。
而这次的出门他似乎不打算穿闇法之袍耶?难得看他用着这金光闪闪的模样出门,反而被他揣在手里拎着的我活像陪衬品,不过我本来就是吧?鲜花总是需要绿叶衬,我可是很适合当绿叶来衬托他这朵花——咳咳、这话绝对是千千万万地不能被他知道,会死人的。
来到了现场,我只能庆幸自己天下封刀所在的位置是平地,季节虽是刚入秋不久,但明显比起天都温暖还是几许,就算没缠上那块腰布都还是在於可以忍受的温差范围内。
就像是什麽压轴品一样的被罗喉放在背後,双手被他缠上一条颇有重量的铁链。在路上他就吩咐了我不许开口说话,我也就默默地低着头跟在罗喉身後走。
因为脚伤还未痊癒,每走一步都在隐隐作痛,甚至有种伤口又再次裂开的感觉。一跛一跛的步伐震得银铃晃荡出声,本就凝重的气氛因为足上银铃环的铃声而共鸣扩大,僵持不下的气氛与庄严的铃声,更显得无人敢多做任何动作,直到罗喉停下脚步而我也乖乖伫立其後。
铃声乍止,有些道行较浅的人都纷纷忍不住稍微松了口气,却又立马专注眼前的凶神──罗喉。
但是那样暗藏的气劲与气劲之间的拼斗,早已让伤者如我冷汗直流。其实这种暗藏的气劲我不是感觉不到,只是还不至於让我马上昏厥在地。或许是因为这些气劲的关系,我的心肺传来了不寻常的岔气感与闷痛感。
这混蛋罗喉肯定在放威压,我相信一定是他在放威压,否则我不可能会这样不舒服!
虽然能忍着不倒下,但我忍不了自己的脸色开始逐渐苍白,胸口翻腾的气血逼得我无法止住岔气轻咳。自额角滑落的冷汗滴落在赤红色的绒毯上,在旁伫立的其余高手眼光不时往我这瞥过——这是视奸!视奸啊!心底的惨嚎无法叫出,我只能乖乖站在罗喉身後,尽可能的稳住自己的身形,不然就这样倒下可惨……
蓦地,罗喉突然一把将我扯至身前,也不管方才那一揣是否害我拐着伤处吃痛地龇牙裂嘴,伸手就是一把将我的下巴扣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害我一时之间无法顺过气,瞬间的窒息引起身体颤抖猛咳,但我的不适并没有换得罗喉怜悯。
冰冷的指尖紧紧扣着我的下颚,令人生痛的指劲迫使我抬起脸与那些正道的高手对视。
从眼光余角我能瞥见他如往常的从容神情,彷佛手中的我仅只是毫无任何重要性可言的蝼蚁,不过当然我是这样的存在无误。
「素还真、刀无极……汝等——可有那般实力将这天降之女从吾手中救走吗?」
一句淡然的话语却让全场顿时置入寒冰一般静默,而自我逐渐黑下的视线中,我只能看到素还真又惊又怒的诧异眼神,却又同时满怀担忧的看着我……他们在说些什麽我听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开始飘渺起来,而环绕在腰际的强横臂膀却突然收紧了些。
依稀之间我能听见窃窃私语,似乎我坠入这世界时有被别人看见,结果就被传得很是奇怪。
像是、天降之女那类,被讲得活像可以扭转乾坤一样神奇。
如果是说我知道的剧情分量,确实我足以扭转掉很多很多事,可泄漏剧情这种事情呢、可不是随便想做就能做啊。
游走胸腔的痛苦逐渐喧嚣起来,鲸吞蚕食着四肢知觉。发觉我异样的罗喉并无表态,应该说是,他突然一把将我抱起身,让我直接坐在他的手上,软绵绵地倚靠在他颈侧。
「吾给汝等一刻钟。」
「素还真、刀无极汝等可要快呢,此女可等不了那麽久呀。」故意将我的情况说出,罗喉喉间发出咯咯笑声,手里巧妙地将内力传输於我,痛苦虽然稍有缓解,却逼得我喉头一甜,闷咳出一片艳红落在衣襟上。
连擦去嘴边物也没办法,眼睛已经什麽都看不到了。
罗喉在我耳边细语着很快就会结束,语气比起过往闲谈还要柔软许多,我即使有再多想说的话也无力说出。
武君罗喉……你真会挂心我这样一捏就死的存在吗?在意识坠入黑暗的前一刻,我在心底蓦地出现了这问语。
啊啊、真是……别开我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