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头沉闷地空气教人昏昏欲睡。
"吱吱嘎嘎"叫着的老旧电风扇，被历届学生用立可白涂上字样，已经脱皮地绿色书桌，掉落在地板上断成两截地粉笔……我轻轻地用板擦擦掉黑板上四个大字——毕业快乐。
环顾一圈呆了整整三年地教室，空荡荡的，你几乎完全无法想像，曾经那放在角落地四个回收箱被玩骑马打仗的男孩们撞坏过无数次，还有女孩喜欢窝腻在的读书角落，如今也是被摆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有使用过地痕迹。
今天以後是高中生了呢。
国中部安静的连均匀呼吸时的声音都一清二楚，而远处，立阳高中部同样也安静地矗立着。茶褐色地砖头砌在灰黑色地水泥墙上，彷佛从深处，散发着高中浓浓成熟地书卷味，和透露着即将迈向成长的步伐痕迹。
「之怡，怎麽还没走？」教室门口传来声音，那是我的青梅竹马——白致远。
白致远手上拿着篮子，零零落落摆放着一些学杂物，他同我一般，也是直升高中部的学生。
我微笑：「班上东西没收拾乾净，我不过帮忙，留下好的环境给学弟妹用。」
他睨我一眼，将篮子随手放在一旁书桌上，走到我身旁，十分顺手地接过板擦，将高处我未擦净地痕迹全数擦尽，才轻声问：「你也舍不得？」
「会吗？」我勉强地乾笑两声：「大家很多都直升高中部，有什麽舍不舍得的。」
七年十六班、八年十六班、九年十六班……十六班陪我了三年，说舍不得……也许真的有点舍不得吧。
白致远并没有再与我说话，只是继续帮我把剩下的黑板擦净，抬高手的瞬间，白色地衬衫制服在阳光照射下，透过层层光束，被藏在制服下的手臂也若隐若现，白皙细腻地，实在不像个男孩子的皮肤。
仔细打量他，在进国中时还没高我半颗头的白致远，如今我却只到他的肩膀。男孩子，到这个时候都会成长抽高吧。
「擦完了，走，一起去新教室吧。」他朝我一笑，轻轻拍去手上的粉笔灰，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篮子。
「嗯。」我也回以一笑，同样背起随手扔在地板上地书包，上头染了一点白色色块，看来是粉笔灰不小心掉落在上头了。
白致远见状，皱了皱眉头，将书包接过，搧掉上头的粉笔灰，轻声朝我责备：「上了高中可不能这麽糊哩糊涂的。」
「知道了。」我笑答。
说着说着，我们走出了教室，这白色的木板门曾经被撞坏过八次，这扇虽然是三个月前刚刚装上的。但上头斑驳地油漆，却一点没有给人新颖地感觉。
扣上门锁，"吱呀吱呀"地声音，门"碰"地被关上了。窗户上地玻璃被擦的乾净，教室里头一尘不染，安静地像我曾经看过电影的剧照中的唯美风格地教室。
白致远双手抱胸，歪着头喃喃道：「简直像是有孤魂野鬼会游荡的地方。」
他的比喻让我不禁失笑。
对啊……曾经喧闹吵杂的地方，一瞬安静下来，感觉真的有点奇妙，确实像是曾经热闹地城堡舞会，几百年後却成为幽灵居住的地方……如今这场面，居然在眼前。
「你知道吗？十班庄艺芯和陈凯玄学长在一起了！」
「啊……陈学长好帅的说……听说他不是直升高中部了。」
迎面而来两个学妹，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八卦，两个人笑嘻嘻地，讲到点，还不时害羞地轻拍一下对方。
「学长学姐好。」其中一个学妹抬头见到我们，路露出笑容问了个好，年轻绞好地面容乾净一尘不染，未褪去青涩地眼眸，正羞却地打量我身旁的白致远。
白致远的确在学妹中还是顶有魅力的，我看向他，他正含着恰当好处地微笑回安，柔和地脸庞上彷佛散发阵阵甜香，令人心跳加速。
温柔，如春风拂过清水面。
这是我曾经的比喻。
「刚刚那两个学妹你认识啊。」我随口问道。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走过一间间安静地教室，有些班级地书桌上躺着一本本小说，有些班级地回收箱中扔满了作答过的联系卷，这些是考试完後留下的痕迹。
白致远挑眉：「不认识啊。」
「那你刚刚还聊的那麽起劲。」
「她跟我打招呼，我不回应能怎麽办。」
「呵……」
「你冷笑什麽？」
像是刚刚进入国中时的我们，喜欢打闹，喜欢斗嘴，如今在走廊上似乎还能隐隐约约瞧见时空在空间留下地幻影，男孩和女孩追逐嬉戏的模样，时间到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你被欺负了吗？」
小女孩挑着眉，居高临下地睨着蹲在地上小男孩。男孩的脸蛋布满脏污，眼泪扑通扑通地滴着。
「没有……」男孩抹着脸，却只将泪水与脏污混在一块，凝结成一块块泥泞。
小女孩佯装老成地蹲下来，拿出白色地手帕递给男孩。
「谢谢……你叫甚麽名字？」
「我叫赵之怡。」女孩露出大大地笑容。
赵之怡，男孩一辈子无法忘记。
……
「又在想什麽了？」眼前的人，之前的个子小小的男孩，曾经乞着一张爬满泪水的男孩，如今经过近九年的境迁，早已成了有着俊朗清秀样貌的少年。
时光随波逐流，而你芿在。
我嘘了一口气：「我们都长大了。」
他亦是轻叹：「对啊……九年了呢。」
我俩同时叹气，才转头对对方微笑，九年来，我和白致远的默契，永远没有变化。从最初到现在，他还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他，不用多言就知道我想法的挚友。
风悄悄地吹来，除了带来青草乾燥地香气，还带走人的思绪，不知觉我们漫步在校园中的我们，已经走到了高中教室门口。
上头挂着一年九班的牌子，教室里头已经聚集了一些学生，女孩们围成一圈，男孩们涌在一块，看来班里未来的小圈圈们已经形成了个个大概。
「喔！两位也是九班的？」一名男孩抬起头，阳光倾照下，属於年轻男孩耀眼地光辉打在了他脸上。
围在另一边小圈圈的一名女孩也看了过来，笑了：「钟粤宇，你居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白致远？」女孩接着看向我：「之怡还记得我吗」
我点点头。
这女孩叫宋铭玉，在国三曾经与我竞争过保送高中部名额，不过最终成绩出来，我们俩都直升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欸！十六班的白致远？」钟粤宇不知是浮夸还是真惊讶：「那个传闻中的资优生，放着第一志愿不念，作死选择直升的白致远？」说完他才意识到用词不正，急忙捂住嘴。
「真的是白致远欸。」
「好帅哦……」
「十六班的班草，哪能不帅啊……」
「以後就是我们的班草了啦！」
钟粤宇走向前，笑着对白致远伸出手：「钟粤宇，之前我在三班，给你们隔的很远，不过倒听过你不少传闻，今日，果然人如其名，宁静致远。」说着，又打量打量了我，促狭道：「你叫赵之怡对吧，你们俩不会是一对吧？」
我笑了笑，停顿了一下：「不是。」
空气沉默了近五秒，钟粤宇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勺：「不好意思啊，我是看你们郎才女貌才这麽说的，自古美女配俊才嘛，哈哈哈哈……」
「智障。」宋铭玉走向前来，鄙夷地瞅了眼"自嗨"中地钟粤宇，才转向对我绽开灿烂地笑容：「虽然你们不是一对，不过看着你们应该也是感情不错的。班级没什麽熟人的话，你们就坐後排那两个位置吧，也好相互照应。」
她所指的位置是靠右後排靠窗的两个位置。
接下来那宋铭玉与钟粤宇也没多和我们搭话，各自回到小圈圈里头笑闹。而我和白致远也走到了他们所指的新座位，各自将物品收拾放好，才坐下来。
没有国中破破烂烂地绿皮书桌，没有撞翻地回收桶，一尘不染整洁地纱窗，教室里弥漫成熟地味道，还有一个个男女各自地小圈圈……
「这就是高中生活呢，真是……不一样。」
「是啊，这就是呢……还真是……不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无法辩驳此刻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