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停更补偿之特别番外--她的笑容
在遇见黎向阳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晦暗的内心能够再洒入一片金沙。
甚至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完好。
第一次遇见黎向阳的时候，正好是在失去妹妹的那年冬天。
那是个她不知道我，仅有我知道她的一次初遇。
那天下课，我百无聊赖地翻着看得生厌的课本，教室外正好传来一声柔软清亮的呼唤。
「子宥！」
我好奇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站在教室门外的一位矮小女孩，看见程子宥抬眸朝她走近，她的眼神亮得跟什麽一样，嘴角漾开的笑容更是灿烂，灿烂地印在我的心底，彻底铭心了她在我心底的存在。
自那天之後，我时常看见黎向阳来到教室门外嚷嚷着找程子宥，脑後跳跃的马尾如同她雀跃的心情一样高涨。
黎向阳是喜欢程子宥的，每每望进她的眼底，我总有这个想法。
不知不觉，我开始期待下课时间的到来，仅为等候黎向阳到来後所绽放的那抹笑靥。
我不晓得这样的期待算什麽，但至少我是喜欢黎向阳的笑容的。
那抹宛若太阳一般的灿烂。
终於，和黎向阳认识的那天来到，我和程子宥走在另一头的走廊上，他叽叽喳喳地不停说着黎向阳的一切，她的迟钝、她的可爱。
正好，黎向阳的身影从对头的走廊走了过来，伴着另一名短发女孩，聊着关於减少流汗的话题。
「你想啊，如果多上厕所排除身上多余的水分，是不是就能够减少流出的汗水？」
白痴，这怎麽可能。
短发女孩淡定纠正：「天气热，身体本身自主会产生类似降温除热的机制，而流汗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答案不够完整，但至少是接近了。
「体育课完？」程子宥眼底映着笑，从口袋拿出一包面纸给黎向阳。
黎向阳点头接过，拆开就擦拭起脸上如雨的汗水。
见状，我转过头望向有些浓烈的阳光，微微眯起了双眼。
还是游泳来得好，不必满头大汗。
「啊，要给向阳你介绍来着，他是韩宇澄，虽然人比较冷漠，但人很好哦。」
听闻子宥正在介绍，我回过头来，目光定定地看向黎向阳，轻轻点了下头。
黎向阳见此举也赶紧点头，软软的嗓音漾开在空气中，那是我睽违许久的介绍：「我是黎向阳。」
我没作声，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扬起了一边的嘴角。
我想，日後的日子不无聊了。
真的不无聊，而且很多采多姿，尤其看着黎向阳炸毛的模样简直笑到胃疼。虽然我是没什麽表情。
「又错了。」我手指黎向阳不久前做好的题目，幽幽地出声纠正道。
黎向阳鼓起腮帮子，一脸无奈地再度擦拭起被我纠正的地方。
瞧她一副半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很想整。
於是我拿过重点笔记推到她的眼前，打算再看看她的表情能够经典到什麽程度。
「你先搞懂物质的活性大小和特性再来做这些题目。」我说，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喔。」黎向阳点头，低下头翻阅到物质部分的内页，研究起活性大小和特性，乖巧的模样使我意外。
原先本是想看看她炸毛的模样，可此刻却是这副乖巧。
黎向阳的动作果真是偏离我的思考外。
下午自习课，我和程子宥为避免隔天段考再度看到黎向阳血淋淋的成绩单惨状，允诺说要恶补她的理化和数学，於是我们三人便翘课到离校不远的图书馆。
但也不算翘课，我们是以程子宥的名义公假出校门。
程子宥是学生会会长，理所当然为处理会内事务而请公假外出。
程子宥前不久说要借还书先行离开了位置，才有了我和黎向阳的独处。
见黎向阳垂首研究着笔记，我闲着没事翻阅起手边的一本英文课外书，我喜欢英文课外书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旁人看不懂，自然无法干扰我阅读的时间，而自行判断我认真读书的一面。
现下阅读的这本书里面是在述说一个杀人魔的故事，我兴致悠然地猜想杀人魔下一步会做些什麽，是先肢解那个人的身体，还是先剖开他的肚子，挖出那人的五脏六腑？
我微抿着下唇，翻阅到下一页察看杀人魔下一步的结果。
展开下一页，我跳过几行文字映入眼帘的果真是肢解的动作，见状，我心底漾起一抹胜欲，特别神清气爽。
看着看着，一道视线扎地有些灼热，我不由得顿了顿心神，头也不抬地丢了一句问题给灼热视线的主人。
「看入迷了？」
我眼角稍移，正好瞥见黎向阳一副被逮得正着的吃鳖样。
黎向阳轻咳嗓子，故作无意地撇头，「笔记很好。」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写的。
我目光稍抬，决定抽考：「背诵一次活性口诀。」
黎向阳努努嘴，「家那盖美女，叹心铁喜钱，请总共一百金(钾钠钙镁铝，碳锌铁锡铅，氢铜汞银铂金)。」
我面色舒缓。幸好脑袋不坏。
顿了顿神，我义务性的开口：「有问题想问吗？」
黎向阳摇头。
笔记那麽详尽明了，再有问题可真得撞墙。我想。
然而黎向阳眨眨眼，有些犹疑，「什麽都可以问？」
……真的是笨蛋吗？
我眼里闪过一丝情绪，随即又归於平淡，沉默不语。
踌躇一会，黎向阳斟酌用词问道：「……你很在意我吗？」
在意？大概是吧。
我嘴角微勾。
「韩宇澄你笑了？」黎向阳惊喜，双眼金灿灿的。
有必要这麽惊喜吗？我挑高了一边的眉锋，仍是不打算回答她的蠢问题。
半晌，许是见我没有开口的欲望，黎向阳又呐呐地开口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黎向阳的眼底有些微颤，似犹豫、似不安。
这次我是真的没有了笑意，双眼平静幽深。
喜欢这样的情感也许打从一开始遇见黎向阳起，就已随着她的笑容铭心在我的心底，要不然在她的问题方落，我也不会那麽快就将答案滞在嘴边。
是啊，「我喜欢你。」
窗边的风忽然飒飒地吹送进来，带来了萧然的味道，隐隐飘进了片半萎的绿叶。
秋天来了。
最近的黎向阳笑容少了很多。
心底的不安扩大，妹妹的影子映上黎向阳的，尤其清晰。
在目睹黎向阳默默处理掉那一堆破烂的课本、课桌椅遭到破坏、莫名奇妙换上了与班上同学不符的运动服时，那群疯子的耻笑，我内心的不安彻底得到了证实。
又是……霸凌吗？
因为可笑的不顺眼、嫉妒之情等，而将愤怒强行加诸在别人身上，以获得发泄间所得到的快感？
我悄悄按紧了拳头，幽深的瞳眸凝望着黎向阳的侧脸，心底为她定下的承诺不知不觉变得坚定不移。
那年冬天你的笑容救赎了我，那麽这次……由我来保护你。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尽管下了宣言、多了与黎向阳相处的时间，那群霸凌者依旧能够逃过我的注视朝黎向阳下手，甚至……重现了妹妹倒卧血泊的画面。
我不愿黎向阳再度像妹妹那般离去，因为她是我的微笑花，只能够是我一生唯一仅有的一个微笑花。
所以，我愿倾尽所有来保护你，用我的爱来为你献上我的所有。
我握紧了与黎向阳交握的手心，由衷地想。
这次，再也不轻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