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范依宁吓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呆坐在原位。
她距离爆炸的地点仅仅只有三个座位之差,若非那个男人没有调查清楚,便安装了炸弹,她恐怕早已被炸成肉块,而非只有身上的轻伤。
见车厢里的乘客都开始仓皇逃命,范依宁这才回过神想要站起来,不料双腿却因为惊吓而变得虚软无力,使她只能倚靠着座位的把手滑落在地,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着。
浓烟不断冒出,呛得范依宁不停咳嗽。
在她又一次尝试着要站起身时,一个穿着黑色皮衣,身材高大的男子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穿越爆炸现场,彷佛身旁的危险一点都不存在似的。
怎麽会是他?那个被她救了的男人?
范依宁揉了揉被浓烟燻得直流泪的双眼,因为缺乏氧气,让她觉得头昏眼花。
下一秒,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丢了一条手帕给她,接着便将她拦腰抱起。
范依宁吓了一跳,赶紧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你……」
范依宁才刚开口,男人马上低下头来,以一个低沉的嗓音说:「先离开再说。」
不知道为什麽,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让她变得不再那麽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促使她更加往他温暖的怀里靠近。
其实范依宁更想要问他伤口恢复的如何,但看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看火势越烧越大,男人抱着范依宁加快脚步离去。
离开了车厢,高铁的工作人员正努力疏散着乘客,现场一片混乱。
男人找了一个人群较稀少的地方後,才把范依宁放在一块较乾净的地上。
因为周遭吵闹,所以他只能靠近范依宁的耳朵,试图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范依宁胡乱地点头,却见男人回头跑向爆炸现场里。
他怎麽回去送死啊?
范依宁嘴里惊呼着想要叫住他,无奈她刚才吸进太多一氧化碳,至今还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才刚站起身来,便又马上跌坐回去,只能乾着急地不断望向前方。
过没多久,范依宁感觉到有人从後方拍了她的肩膀。
她一回头,瞪大双眼,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从後方出现,而且还这麽神不知鬼不觉。
「你……」
不让范依宁有发问的机会,男人勾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上拉,让她站住脚。
确定她站稳之後,他才低声地对她说:「该走了。」
范依宁不解的看着他。
不是应该等警消和医护人员来吗?他这是要把她带去哪里?
这时范依宁才注意到男人的肩膀上多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好像已经失去意识,像个布偶般挂在男人的肩上一动也不动,太阳穴上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还在流着鲜血。
发现范依宁正盯着自己肩上的男人看,他稍微侧了身,把那个男人藏在自己的背後。
范依宁来到外头一阵子,呼吸到新鲜空气,原本混沌的脑袋已经清醒了不少。
前方一群乘客正围观着,有些刚逃出来的乘客身上让爆炸的威力给灼伤,此时正不断的哀嚎,引起范依宁的注意。
身为医生的她看见有人受伤,便不由自主地往前方走去,想要在医护人员抵达之前先替受伤的乘客治疗,但她才走没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臂往回拉。
范依宁一回头,就看见男人正皱着眉看她,又说了一次「该走了」,然後不顾她的意愿就要将她带走。
「可是他们都受伤了。」范依宁还在不断回头看着留在原地的伤患。
原本想要甩开他的手,无奈男人与女人的力气悬殊太大,不管范依宁怎麽挣扎,男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他们受的伤看起来都不轻,你至少让我先替他们简单的治疗一下。」范依宁停止挣扎,开始好声好气地说。
硬的不行她决定来软的,「只要十分钟,我保证处理完之後马上跟你走。」
男人没理她,也没放手,反而加快速度往前走。
「你……你怎麽这样啊?」范依宁见眼前的男人理都不理她,气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身为一名医生,怎能忍受伤患痛苦,自己却无法出手。
「这里不能久留,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起来虽然不带任何感情,其实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懊恼,但因为他背对着范依宁,所以她并没看见他的表情。
「我很安全,危险的是那些患者,拜托你让我回去。」范依宁吸了一口气,对眼前男人的不可理喻觉得莫名其妙。
突然,男人停下脚步,范依宁觉得奇怪,正想开口问:「怎麽……」
「嘘……」男人用气音示意她安静,没多久又继续迈开步伐,「救护车来了。」
「我没听见。」范依宁才刚说出口没多久,便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她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麽……」
男人没回答她提出的疑问,回过头,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下可以跟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