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韶應有你 — 1-3

「姊。」我没抬头,把自己埋进棉被里。

尤韶妍,我姊。

很多人常说我是人生胜利组,聪明的头脑、美丽的脸、富有的身家。

我姊才是。

重感冒去考还考上的台大化学系、来加她的人多到她决定脸书关版、脾气甚至也很好。

更何况,那个人疼的是她。

「阿姨的状况,你不想去看一下吗?」我听到她走近我房间的脚步声,然後床侧陷落,她的手抚上我的头。

----不想。

一点都不想。

「听姊的,去一下好不好?我也要去。」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不要。」棉被中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她好歹是妈在世上的骨肉之一。」姊姊的话很轻,却重重的在我的心脏槌了一下。

骨肉吗?骨肉。

但我讽刺地笑了笑,却没有选择把事实说出口。

我姊,太好了,容不下污秽。

「冉冉…」

「走吧。」起身。

并不是因为想去而去,只是、为了这个家仅余几个爱我的人。

姊姊看我如此,松了口气似的。

到了医院,看着洁白床单上躺的人,我嗤笑。

什麽病危。

不过是撞到桌角,脑震荡二级。

「尤锡…」那位我应该称之为阿姨的人,却喊着我爸的名字。

我爸…我爸。

他就站在阿姨的病床旁,并不排斥阿姨握住他的手。

姊姊去帮阿姨询问住院的事情,所以此刻只有我跟他们两人在病房。

坐在单人病房的沙发,禁不住、我哼了一声。

「咦?冉冉也在啊?」床上的女人转头看到我,摆出一副惊讶状,但只有我看的到她面具底下的丑陋。

「闭嘴,你不配喊。」掏出手机,我却直直地看着她。

「你…」

「尤韶冉!你在说什麽!」我爸斥责了我一声。

「说人话。」冷冷地回视。

这女人,从来都不配。

「尤锡…你不要太生气啦…冉冉最近叛逆期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扯住我爸的手。

「我说了,闭嘴。」

「尤韶冉!够了!出去找你姊!」

哼,恕不奉陪。

带着冷笑的关上病房门,又遇上姊姊。

「冉冉,怎麽了?」我姊手上抱着一堆单子,又扶住我的肩膀。

「没,我想回家。」摇摇头。

远离他们。

越远越好。

「好,我帮你跟爸说。小心点。」我姊打量了我一下,然後点头。

隔天,不意外的,被导师叫去办公室念了。

「所以我说你,丢了通知单就走,整天不见人影…」

我没打算听,转头看着窗外。

操场上群情激昂,大概在上体育课,喊叫喧嚣充斥双耳,就算远在三楼的导师办公室都一清二楚。

导师大概是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挥挥手就叫我走了。

走进教室,这堂是机车大老的课,数学课。

这人,最讨厌人家迟到了。

没喊报告,直接踏进了教室,全班四十几个的目光齐刷刷的丢到我身上。

「你!去哪里?为什麽迟到?」机车大老转过身,眯起眼睛瞪着我。

「找班导。」

「单子呢?」他丢下数学课本。

照例来说,如果上课迟进教室是有原因的,要请老师在单子上写下迟到原因和签名。

「忘了拿。」

我真忘了。

「你是觉得这堂课的内容你都会了吗!还是出社会後身家绝对管用?」机车大老开启了暴怒模式。

「上来!这题算对我就不找你麻烦!」

我听到台下很多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我瞥了眼台上的数学题,长长一串,没有数字,只有符号。

拿着粉笔,我却始终没有动作。

「不会!还敢迟到!下去!」机车大老看着我不动了整整一分钟,又对我吼。

「报告老师,你的题目写错了,或者答案就是此题无解。」我淡淡地说,拾起旁边的板擦,抹去刚刚的数学题,重抄了一遍,但修改了某几个部分。

然後粉笔的声音在黑板上格外清晰,不出四十秒,我完成了这题数学。

丢下粉笔,转头看着老师。

我没有挑臖的意思,但我猜,想找我麻烦是一件很难的事。

「…你下去。」机车大老沉着声音。

而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扫视了一下昨天书包所丢的位置。

走了过去,然後坐下。

「看不出我们俩挺有缘?」一个男性的嗓音传来,然後一阵鼻息扑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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