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就结束了,在季节渐渐转晴时,所有人都返回了学校,重回教育的怀抱里。
二月,三月,两个月份一晃眼就过去了。在这两个月里,林杰与苏芸过着无比恩爱的生活,几乎每个周末苏芸都会在林杰的家里度过。不只如此,在三月初的时候,林杰甚至还亲自被苏芸带回她家,见了苏芸的父母。
不只是在周末两人总会有着浪漫的约会,在学校的时候林杰总是会不定时地买花送给苏芸,记得有一次,林杰甚至在黑板上用玫瑰花瓣贴满了「苏芸我爱你」这五个字。为此,他还特地被已经跟林杰冰释前嫌的毛教官请去喝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不只是送花,每天林杰都会画一幅画送给苏芸,画上总会是画着当天林杰眼中苏芸最美的样子,有时是苏芸开心地穿着裙子转着圈,有时则是画着苏芸看向窗外时的朦胧美,有时更是画下苏芸睡午觉时背後的倩影。
每次画作的下方,总会被林杰写下一句情画,每天的情话都不一样,而且每一句都是原创的,从情话里头总是能看出那真挚的感情……
「当你看向窗外时,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正在看着你?」这是写在朦胧美的那张画作上。
「我的心总是随着你转着圈!」这是写在转圈的那张上。
「我喜欢作梦,因为每次梦中都有你。」这是画在睡午觉的那张上。
在这一段无比幸福的时光里,却是包裹着一段友情的逝去。楚飞自从那天之後便再也没有跟林杰谈过话,两人再也不会在下课时一起出去打球,两人更是再也没有一起回家过!
两人见面时便感觉像是陌生人一样,眼神没有交集,话不说一句,甚至连打招呼都不再有过。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白色情人节的前一天,三月十三号,这一天对林杰来说无比重要,因为他当年与陈薇的初遇便是在明天,而两人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情也终将在这里结束!
虽然已经迈入春天,但林杰总觉得今天的晚上的风特别的冷,盖再多层棉被都没有用,那种冷彷佛从心口冒出来一般,慢慢渗透进骨子里,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它的入侵。
怀里抱着一本日历,林杰的手指轻轻相互摩擦,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林杰便陷入了梦境之中……
隔天早上。
林杰一样是坐着校车来到学校,一样是把重重的书包挂在椅子上,一样是把每天必画的画作敲敲塞近苏芸的抽屉里,一样是做着平常一贯会做的事情。
早上自习,再来上课,下课陪苏芸到外面走走,一切都让这一个白色情人节看起来跟平常一样……除了一件事,今天中午林杰不会去吃午饭,他要去小枫林!
课不过四十分钟,一转眼很快就结束了,下课更短,十分钟的时间一弹指便结束了。很快的,太阳便从众人头顶正上方照射下来,此时虽不是最热的时候,但却是阳光最亮眼最光辉的一刻!
趁着老师在打饭的时候,林杰手拿着一束白玫瑰花便溜出去了,看他的方向便是往小枫林走去。
一路上避开了在巡逻的教官、在走廊谈笑的教师们,林杰很快就走进了那满是枫树的枫林里。此时,季节正是春天,枫树上的枫叶尚未被漆成代表着忧伤的深红,叶子还是青绿色,偶尔掉落几片绿叶下来,拈几片在指间上,轻轻地闻着上头的清香,也不输给赏枫红时的雅趣。
走在这麽一个青绿色的枫林里,林杰表情哀伤,手捧着的白色玫瑰花更是让人显得凄美,有时青绿色的枫叶又是刚好旋绕在他身边,搭配着头顶上鸟儿的悲啼,竟让人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作为学校的一大特色,小枫林里也是被学校建造了许多古代或是现代的建筑,古代的有一些仿古亭子、仿古楼台。至於现代的则是像欧洲风格的花园,富有特色的摇椅或是那个被漆满了玫瑰花的长廊。
穿梭在枫林里,默默经过这些特色建筑,林杰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眼神始终看向前方。不知道为什麽,林杰握着白玫瑰花的手此时居然隐隐在颤抖,甚至他的脚步也从原本的大步流星到现在的三步一退。
停了下来,走到了画满玫瑰花的长廊时林杰停了下来。只见他走了过去,做在长廊的一张椅子上,闭起眼睛,彷佛在等待什麽一样。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敲敲地从指间缝里溜走。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林杰忽然对着远方悲呼道:「三月十四号,十二点一十四分,这个时候的你不是该在这里跟学长告白吗?为什麽你没有出现?」
「我们不是一起许愿回到这个时间点吗?为什麽你没有出现?为什麽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林杰捶着椅背,两行泪从眼角不争气地流出,高声哭道。
「陈薇,你到底在哪里?」林杰高声大喊。
......
泪流乾了,嗓子哑了,看着表上的指针绕过一圈又一圈,林杰忽然站了起来,往一棵巨大的榕树走去。
作为整个枫林里唯一的一棵榕树,这里也时常会有学生来访……只不过这些学生不是因为约会而来的,通常他们都是拿着一束白玫瑰花埋在榕树下,为了向他们死去的爱情所致敬而来的。
当时,陈薇在被学长拒绝之後,便曾在这棵榕树下埋过一次白玫瑰花。
这里,被外来旅客们感叹为玫瑰之葬,被情侣们戏称为分手礼堂,至於那些伤透了心的学生们则称作这里……爱情墓地。
只见林杰站在榕树下,用手轻轻挖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随後又是站了起来,轻轻地叹道:「陈薇,我依然深爱着你,但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却已经消逝了、已经离去了……」
「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是缘分的错……是缘分让我爱上你、是缘分让你爱上我、是缘分让我买回愿望酒、是缘分让我们离开、是缘分又让我喜欢上另一个人……」
「今日,原本应该是我们的初遇,但因为缘分……我要来为我们的爱情埋葬!」林杰再次蹲了下来,将手上握着的那一束玫瑰花埋进洞里,并用土将它深深盖起,整个过程就感觉在为爱人送葬一般。
看着最後一点能看到白玫瑰花的缝隙,林杰手上握着一把土,泪珠又再次不争气地留出,落在了白玫瑰花上。
叹了一口气,林杰将那把土宛若洒花一般洒在了白玫瑰之上,白玫瑰顿时被永远尘封在土里,就像他与陈薇的爱情一样。
有时候,缘分让你遇见了一个人,但更多时候,缘分迫使你与一个人分开……
缘分是很不公平的,因为它让你遇见的或许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它让你离开的,却是你爱到骨子里、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的那个人。
站了起来,林杰默默走离榕树的树荫,却是发现长廊上原本的位子坐着一个人……苏芸!
「陈薇到底是谁?」看着长廊下的林杰,苏芸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的一个朋友。」低下了头,林杰不敢与苏芸的眼神对视。
「不要骗我,刚才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苏芸走到了林杰面前,认真地说道。
「在湖边我就告诉过你,我身上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诉你,你跟我说过你不在乎的。」林杰抬起头,看着眼前他深爱的人,惨然一笑地说道。
「当时是当时,而且……我并不认为你是真正的爱我!」苏芸咬着嘴唇,强忍着泪,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实话吧,你爱的其实是那什麽陈薇,之所以找上我,不过是你们离开了对吧?」
林杰沉默,他张了张口,心中已经想出了无数可以反驳的理由,但却都是说不出口,只因为他骗不了自己的本心……他没办法预测自己如果能和陈薇再次在一起,他会不会无情丢下苏芸?
「我说的是对的吧,你根本不爱我,在你看来,其实我就像你的过度器对吧?」想哭却忍住了眼泪,苏芸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说道:「只要陈薇可以回来,你是不是就会无情地把我甩下?」
「我……」林杰说不出话,因为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对苏芸的感情……是爱她还是只是欣赏她?
「其实你不用回答,我通通都知道,在我去你家看到日历上的那串话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切,所以我今天才会在这里等着你……」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印,苏芸抬起了头,坚强地说道:「我要跟你分手!」
话一说完,苏芸再也忍不住泪,哭着跑离了长廊,哭着离开了小枫林。她一直到回到班上都没有回头,她怕再次看到林杰她会忍不住收回之前的话,她怕如果她再多留一刻会直接崩溃!
在靠着罪恶感拥有林杰以及趁现在放手之间,苏芸选择了後者,她选择了放手,让自己不要再过着自己幻想的生活,让自己认清了事实,同时也让林杰有了选择的机会。
她爱林杰,一直到分手了她还是深爱着林杰,纵然提出分手的是她。
榕树下,除了刚埋的那束白玫瑰,椅子上也放了一束……
那一束白玫瑰包装精美,里头还插着一张小卡片,只见小卡片上头写着:
「如果你愿意再说一次我爱你,我也愿意当什麽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