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除了井野那家伙不管她之外,最近半个月的生活,并无樱所想的那麽糟糕。她跟宇智波佐助过上「同居」生活,不,正确而言,是同屋共住而已,就像合租一个单位的大学生。
佐助自幼无父无母,哥哥披星戴月地工作,令他习惯做所有家事。他们有协议,樱负责做早餐,午饭随便吃点麪包或水果,晚饭由佐助负责。佐助的口味,她最了解,因为她小时候就缠着鼬问东问西,鼬虽然常常冷着一张脸、没什麽表情,对待鸣人跟她却很温柔。若是适逢鼬的假日,他俩到宇智波家玩,鼬不会说些什麽,但总会做一桌子好菜招呼他们。对於樱的问题,他也会简短回短。
原来佐助君最爱吃蕃茄,还有海鲜、煎蛋也可以,最讨厌甜食跟纳豆。可是,若是鼬给他做的话,不论他有多讨厌那种食物,最终也会吃下去。说到底,佐助君对於食物的爱恶,还远不及他对某些人的情感。
然而,樱最近想得太多事,不止考大学,还有井野的事。为什麽井野那晚吻她呢?井野喜欢她啊,是由几时开始的?她从来没想过用这种目光看待井野,只是觉得她顺理成章地待在自己身边。发生多悲惨、多痛的事也不要紧,就算全世界的人离弃她,她还有井野跟父母。现在,爸妈都去世了,那就是说,樱只剩下井野一个人而已。
她不可以失去井野的,因为,井野是她生命中唯一能让她依靠的人。
自从爸妈去世後,樱再也没有「依靠佐助」这个念头,却也不恨他,至少不会抱着报复的念头。她自己也说不清对佐助的感情,但她知道,她不能白白看着他受苦。
「明天放榜了,下个月就是大学开学日吧。」
在放榜前夜,樱跟佐助如常地吃晚饭。由於她抱怨佐助老是做蕃茄料理,这晚,他们难得奢侈一番,吃Sukiyaki,牛肉是用佐助做兼职的钱买的。
佐助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嗯。你有信心吗?」
「大概可以吧,不敢说十足肯定,毕竟总会有意外。佐助君呢?你应该不用担心,以你的实力,其实要考进东大也不成问题呢。」
当时她没注意到,佐助一听到「东大」,身子抖了一下。因为,她只是想着井野的事——当初井野说过,等大学放榜後,她们就好好谈一下。无论如何,樱只希望留住井野,十多年的友情岂可以轻易舍弃?就好像佐助跟鸣人般,即使鸣人对佐助没意思,也为免关系破裂而容忍着。
她忽然明白,为什麽鸣人没因为佐助的吻而跟他决裂。
纵使是友情而非爱情,可是,人都是脆弱的,有太多事舍不得了。
「樱,其实我……」佐助欲言又止,樱就说:「我知道,你是想说你搬出去的事吗?若你问我,我是希望你趁放榜这机会,回家跟鼬哥好好谈一下。他最疼你了,我想他最终会让步的。京大啊……到时候你住宿就行,说不定跟鼬哥少见面了,冲突反而少一点。」
「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不然会是什麽事?」樱想了想,忽然装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活像是垂涎他的美色般:「难道你舍不得我这个体贴的房东吗?」
他猛然别开脸,清俊的脸红了几分,像初熟的桃子般:「你在胡说什麽!」
她娇笑起来,觑着他说:「你啊,之後升了大学,一个人在京都生活,肯定会想念我的手艺。」
「……明明我做的菜比你做的更好吃。」
「瞧你这话说的,我做的也不差,连挑食得很的井野也赞过我做的东西好吃。」樱站起来,捞起锅里的豆腐跟牛肉,舀到佐助碗里:「再者,有些事是难以取代的,那就是,陪伴。佐助君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吃饭会吃得更香吗?表面上,你似乎应该感激我收留你,实际上呢,」她走到厨房,拿了两罐啤酒,「我也该感谢你陪了我一个月。有人跟我吵闹一下、陪我吃饭……我很开心。」
佐助默然不语,樱以为他是为了即将面对的分离而落寞,嘻笑着把一罐啤酒贴上他的脸,冰得他一记激灵,她笑得更开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嘛,我们终有分开的一天。总之,感谢你这一个月以来的陪伴。」
「……我不爱喝酒。」
「就当是陪我饮吧!」樱不满地皱眉:「难道佐助君连区区一罐啤酒都喝不了?」
「谁说的!」他立刻灌了一大口,不过一会儿,酒力就散发出来,使他的脸红得像发烧似的。
「咦——那个天才一样的佐助君,原来不胜酒力呢。脸蛋红扑扑的,多可爱。」樱坏心地摸了他的脸一把,一副大爷的样子:「呐,再让你多喝一罐的话,岂不是能够对你上下其手吗?」想不到有一天竟能占他便宜。佐助拍开她的手,力度轻得很,双眼像浸在水里的黑宝石,润泽得近於迷幻。这个祸水似的男人,大概是生来诱惑人心的。
「……吵死了。」
「不行喔,佐助君,你怎可以露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如果我是怪叔叔或者女色狼,现在就忍不住要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