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繁花軼事 — Chapter 2-2

噔噔噔…

下课的钟声响起,正当我抄写完黑板上的笔记,准备趴在桌上小憩时,慕澄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旁,并拍着我的肩膀。

「花宇泽,你别睡啊!来,我帮你按摩提神。」慕澄举起双手,自若地按摩我的颈肩。

「男女授受不亲…」我感到有些害羞,便起身拨掉慕澄的手。「伟大的班长,找我有什麽事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找你搬东西呀!」慕澄升上国中後,终於如愿当选班长,不过那次只有慕澄毛遂自荐,其他同学们并没有提名,在没有竞争者的情况下,慕澄於是成为我们班的班长。

「数学作业还有联络簿我都收好了,陪我去办公室吧。」顺带一提,副班长并不经过选举,而是由班长亲自任命,慕澄当选班长後,便指名我当副班长,虽然不太情愿,但看在慕澄与我的情分上,我仍是答应了。

「嗯,走吧。」我从座位上起身的同时,正好和不远处的蒲诗青对到眼,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旋即转头回避。

「唉…」见状,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花宇泽,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前往办公室的路上,慕澄冷不防地说:「你跟蒲诗青本来不是好好的,她怎麽会突然讨厌你啊?」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这不知是慕澄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总是随口打发她并转移话题。

「吼,你又在敷衍我!」慕澄不悦地嘟起嘴。

「昨天泰雄带我去吃一间关东煮摊,还满好吃的,放学後要不要一起去?」关泰雄是我在班上认识的新朋友,因为他回家的方向和我一样,又恰巧跟他很有话聊,所以我们很快就熟识了。

「好啊,那我找程幼馨一起去。」慕澄一听到吃的,立刻将蒲诗青的事抛诸脑後。

「嗯,那就这麽说定了。」程幼馨也是班上的同学,是这学期的学艺股长,对绘画很有天分,个性文静内向,说话总是轻声细语,慕澄会与个性截然不同的程幼馨熟识,是因为两人有共通的兴趣,看动漫和玩手机游戏。

回教室的途中,我们正好在走廊上遇到阿浒,他跟在一群同学後面,神情却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沮丧。

「嘿,阿浒!」慕澄前去拍阿浒的肩膀,招呼道:「你要去哪里啊?」

「是慕澄还有宇泽啊。」阿浒露出苦笑:「我要跟同学去福利社,你们呢?」

「我们正要回教室。」话还没说完,前面那群同学猛然回头,其中一名站在中间,身形最为魁梧的男同学,面恶凶狠地喊道:「杨凯浒,你快点啦,别拖拖拉拉的!」

「我来了…」阿浒略显畏惧地应声,并满怀歉意地对我们说:「慕澄、宇泽,我先走了,抱歉啊。」

「不会啦,你快去吧。」

「拜拜。」我们挥手跟阿浒道别,并目送他们离开,正巧看见那位魁梧的男同学,用胳膊勒住阿浒的脖子,阿浒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男同学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阿浒看起来好像被欺负了。」我神情担忧地说。

「什麽好像,根本就是好嘛!」慕澄顿时咬牙切齿、愤然说道:「刚刚那个长得很机车的男的,听说他国小时就很喜欢欺负人,是班上的问题人物,甚至还会殴打同学,跟他们勒索零用钱。」

「什麽?太恶劣了吧!」原来那名男同学如此作恶多端。

「是啊,你刚刚应该上去揍他一拳的!」

「不行啊,怎麽可以动不动就揍人?」

「花宇泽,你是怎麽啦?」慕澄仍然气愤地说:「以前阿浒被人欺负时,你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还把欺负阿浒的人打到哭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长大了,要成熟懂事一点,不能再随便就动粗。」当下我感到些许无奈,以前的我个性比较冲动,确实有好几次跟人大打出手,不过多是因为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才导致的。

很快的,来到下午的打扫时间,同学们拿起打扫用具,各自到被分派的区域执行打扫工作,而我被分派到的是倒垃圾,原本我的工作是扫地,蒲诗青则是倒垃圾,那时卫生股长无意间和我提起,蒲诗青说她怕脏,想更换打扫工作的事,当下我毫不犹豫与蒲诗青交换工作,希望能藉此博得一点好感,好让蒲诗青对我的态度有所好转。

可惜事与愿违,蒲诗青并不领情,依然把我当作空气般的存在,唯一庆幸的是,蒲诗青没有将我亲吻她的事昭告天下,同学们只知道我们关系很差,并不知其中的缘由。

「唉…」想起蒲诗青的事,我不由得轻声叹气。

「在叹什麽气啊?」和我一样是倒垃圾的泰雄问道,我们俩提着垃圾桶,正朝着垃圾场的方向走去。

「没有啊。」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不是在想蒲诗青的事啊?」

「怎、怎麽可能!」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感到一阵怦然。

「明明就是,全都写在你脸上啦!」泰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你别闹了,真的没有啦!」

「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应该是蒲诗青吧,很多男生都这麽觉得。」

「嗯,应该吧。」我随口附和,想不到蒲诗青遭到这麽多男生觊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第二漂亮的应该就是薛慕澄了。」泰雄悠然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是不是听错了什麽?

「我说真的啊,你不觉得薛慕澄长得很可爱吗?而且又很健谈。」

「是还不错啦。」这个时代的小孩都这麽早熟吗?才荳蔻之年就能侃侃讨论异性。

「昨天薛慕澄收到学长写给她的情书,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麽!有这回事?」每次和泰雄聊天,都能得知许多意想不到的八卦。我惊叹道:「我怎麽没听她提起过?」

「她没跟你说吗?」泰雄一脸纳闷。

「没有欸,只字未提。」

「可能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才没跟你说吧。」

「呵呵,慕澄没有喜欢我啦。」听闻,我难掩笑意地说:「我们只是从小就认识,感情比较好罢了。」我和慕澄从小就玩在一起,相处起来就像哥们一样,也难怪他们会误会。

「花宇泽,你是说认真的,还是在装傻啊?」泰雄露出惊讶的表情。「大家一看就知道,薛慕澄喜欢你啊。」

「你们误会啦,慕澄只是喜欢找我聊天而已。」此时,我们已来到垃圾场,并将垃圾清理完毕。

「真没想到,你对感情这麽迟钝。」

「为什麽这麽说?」我懵懂地看着泰雄。

「你居然没发现薛慕澄对你的心意。」

「你是在帮我牵红线吗?我和慕澄真的只是好朋友。」返回教室的途中,耳边忽地传来骚动声。

「咦?」甫越过走廊转角,便远远看见蒲诗青及两名班上的女同学,正被一群男生团团围住。

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那不是我们班上的女生吗?」泰雄担忧地说:「感觉她们遇到麻烦了。」

「泰雄,你在这里等我。」我放下手中的垃圾桶,迳自朝着骚动的方向走去。

「花宇泽,你想干嘛?喂!」

「蒲诗青,我对你这麽好,为什麽…」走近一看,正在和蒲诗青对质的,不就是那位身形魁梧、欺负阿浒的男同学吗?

「为什麽你要拒绝我?」男同学激动地说道:「快说!那个跟你接吻的男的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我根本没有跟人接吻,还有…」蒲诗青的模样乍看毫不畏惧,身体却微微颤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会喜欢你!」

「我明明亲眼看到,你午休时间时,跟男生在花圃旁边接吻!」听闻,我的心头一惊,男同学口中说的男生,指的不就是我吗?

「蒲诗青,你这个婊子!」男同学霍地冲向蒲诗青,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啊,不要!」蒲诗青一时惊慌,立刻放声尖叫。

「你想干嘛?快点住手!」「你别激动啊,旭阳!」女同学上前阻止,却被男同学用力推开,男同学的友人也在一旁劝阻,但男同学就像发疯似的,不断歇斯底里地大吼。

「我这麽喜欢你,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呜…」蒲诗青奋力抵抗,却无法挣脱男同学的手,吓得哭了出来。

「混帐,快放开你的脏手!」见到蒲诗青被人弄哭,我的愤怒冲破理智的防线,愤然朝男同学的脸上一拳揍去。

「唔呜…」男同学瞬间发出哀号,整个人向後退了好几步。

「呃…」在场所有人面露诧异地看着我,气氛刹时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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