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上的孟白夜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但还是有不少长长伤口泛着血。
「你……」孟白夜这才发现,自己连句话都还无法好好说,即使刚刚张牧全已经很努力想逗她笑了,但她还是惊魂未定。
「先去医院吧。」夏光时露出了暖暖的微笑,大掌轻轻的摸摸她的头,接着坐上了後座。
一路上孟白夜比平常还要安静,就好像副驾驶座根本没人一样,他一直从後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发现她的颤抖并没有缓和下来,他忍不住紧握了拳,心情莫名的焦躁,胸口也闷得发慌。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包紮过後,也验了伤,孟白夜就像个乖乖听从指挥的人偶,该去做什麽检察就乖乖的去,别人问什麽也只是点头摇头。
「孟白夜,你不是要竞选超人,不需要这样。」陪着她在等待拿药时,夏光时终於忍不住说。
「……我没事。」她依旧倔强,这让他更烦躁,为什麽要逞强呢?
他起身想去帮她装点水,却被她拉住了衣角,她依旧低着头,但却不想松手,「别走。」
他那原本烦躁的心立刻软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回她的身边,就这样陪着她做完所有检查後,无奈他还在值勤中,一定得回去岗位。
「我带你去小尚那好不好?」
她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回去。」
「孟白夜,你为什麽不等我要自己行动?」他忍不住开口。
「因为……」她总算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双责备的表情,却没想到,他的脸写满了不舍。
别啊,别用这种表情看她啊。
这样要她怎麽办才好?她已经很努力忍耐了,拼命逃走的时候还好,如果都没遇见他的话,她也许还不会脆弱,偏偏在那样的时候他出现了,那一瞬间,甚至是现在,她都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抱着他。
可是,他不是她的。
所以,她什麽也不能做。
「因为,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你为什麽要这麽急?」
「我没有。」
拙劣的谎言让他一眼就看穿了,但却没有揭穿她,「答应我,别再一个人行动,好吗?」
「阿时!」张牧全远远的喊了他一下,示意他先回车上等他。看来他们离开太久,不回去不行了。
「我让小尚来接你。」
「夏光时,可以借我一个拥抱吗?刚好你欠我一个。」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轻轻的抱住他,一阵如清晨般清新的香气窜入鼻中,温软的身体就这样轻轻环着他,那动作轻柔的小心翼翼,他的手始终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哪,也不知道为什麽,原本焦躁的胸口,好像总算被填满般的安静了下来。
几秒後她松开手,勉强的挂上一抹想让人安心的微笑,「下次,不会再一个人行动了,你快回去吧。」说着,她先一步的离开,即使脚上的伤口很痛,她的脚步却愈走愈快,最後乾脆跑了起来。
她不懂自己为什麽要跑。
也许是因为,她还期待刚刚的拥抱,可以得到什麽回应,但他悬空的手已经告诉了她,他们之间的位置,真的就是朋友而已。
「就算回应了又如何?这样只是把他变成一个烂人而已。」她停下了奔跑,嗅了嗅衣服,还残留着一点点苹果香,这香味在这时特别有安抚的作用。
忽然,脸上不自觉掉下眼泪,胸口疼痛的比脚伤还痛,「我这是怎麽了?」她完全不懂这眼泪从何而来,只是一再的用手抹去,但还是不断的在增加。
忽然,一个警用的外套就这样盖在她头上,温暖的大手直接抓着她的手臂走。
「夏光时?」
「笨蛋,在我面前哭又不丢脸,干嘛一个人哭?」
「你不是要回去局里?」
「翘班了。」
「警察是可以随意翘班的职业吗?」
「当然不行啊,但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你可是要陪我去永夜的重要盟友啊。」
她的小脸从外套中慢慢探出头,「重要盟友?」
「是啊。」他转头,「欸,你哭起来真丑。」说着,他嘻嘻的笑了。
「……」
「所以别哭了,丑死了。」
「人家不是都用梨花带泪来形容女生哭吗?」
「梨花带泪绝对不会用来形容一个随便冲破落地窗的女孩吧?」
她有点生气的甩开他的手,顺便也把外套丢还给他,他摇头失笑,看她恢复了点平常的活力,总算放下心来。
「孟白夜,下次别再这麽冲动了,我很怕再失去任何人,你知道的。」夏光时目光垂了下来。
「包括盟友?」
「对,包括盟友。」
孟白夜扯着一丝微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但其实,光现在他追了上来,在她头上盖了外套,光这些,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忽喜忽悲,忽远忽近。
原来暗恋着谁,即使会痛苦,但只要得到一点点回眸,就会开心得好像全世界都盛开了美丽的花一样,是那样的稍纵即逝,却又令人眷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