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对吧?阳光均匀的洒在医院对面的公园里,你应该觉得医院里很闷对吗?那麽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嗯。」
护理师调整好轮椅与椅子的距离,将少女轻轻扶成座姿,双手搭在护理师的肩膀,而护理师的手环住少女的腰,用力往後座在椅子上,双脚夹紧用力一转,将少女稳稳的放在轮椅上。
「好啦!我们走吧!」
护理师走到轮椅後面,握起握把,慢慢将少女推出病房外。
「那个......」
少女伸出右手轻轻的搭在护理师推着轮椅的手上。
「我今天也想听故事。」
「你说上次我们还没讲完的吗?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护理师推着少女在公园里走着,也许是今天的太阳稍微大了点,少女在瓷砖路上眯起眼睛的样子,在护理师眼里看来像似快被光线融化掉,细微的呼吸声回荡在寂静的公园里,连刚刚抓住自己的手,也不再像以前强而有力。她是明了的,刚刚所注意到的徵象代表着什麽,不过无须心急,她只负责做好自己应做到的『约定』。
「我们上次是讲到哪呢......
要约出去玩吗?[17:06]
不了。[17:06已读]
你最近怎麽了?都不跟我们一起出去玩?[17:07]
找工作。[17:07已读]
别开玩笑了,以你在学校的成绩,怎麽会有公司不要你?[17:08]
阿宏,你还好吧?[17:12已读]
啊?你说哪个啊?[17:12]
前几天新闻报导捷运爆炸事件。[17:13已读]
嗯,我是没事,但……以庭她。[17:14]
以庭怎麽了?[17:14已读]
她……她直接死在当下。[17:15]
……[17:15已读]
我们下个月打算约全班去看看她。[17:15]
你要来吗?[17:16]
太沉重了,少年伸手将电脑萤幕阖了起来,先前是妈妈的告别式,现在换班上的同学,最近身边围绕的都是跟生死离别有关的课题。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从窗户吹来的微凉感,不知道何时这麽舒服的感觉也会离他而去,只剩黑暗的触觉与不属於自己的躯壳。那个慢慢被束缚的过程;一个人从你身上夺去四肢的怵惕,使我与世界隔绝的霸道。
我,是渐冻人,这是一群运动神经元退化而造成全身肌肉萎缩及无力的疾病,虽然渐冻人患者多为中老年人,好发年龄通常在50-75岁之间,但是极少数家族遗传者可能提早至20-30岁发病。
渐冻人是个只会一直恶化下去的疾病,通常都是因为呼吸衰竭、吸入性肺炎导致死亡,平均只能活4-5年。
「孩子,你最近过的好吗?」
「咦?在房间里?」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远方传了过来,少年方才张开眼睛,舅舅的笑脸就从门後出现,他还是没变,一样进门都不先敲门的。
「喔。」
「别这麽冷淡的回应啦!你们先进来吧。」舅舅转过身去,请门後的客人进来。
「这是......」
「介绍一下自己吧。」
舅舅看向他们,意示少女先开口。
「你好,我是你的心理治疗师,我叫白芷韶。」
「你好,我是负责照顾你的护理师,我叫陈曜岚。」
「你的名子是?」
他们异口同声的询问同样的问题,而我则是惊吓过度,舅舅到底要做什麽,为什麽要带护理师过来?
「你带他们来干嘛,我还能自己打理生活,我又不是残废。」
男子似乎对此很反感,马上摆出不悦的表情。
「这是你妈遗嘱上写的,你若是不高兴,可以自己安排与他们签约的时间,不要忘了,你真的需要他们!」
「怯。」
妈妈留下的遗嘱吗?
少年抬起头,眼中似乎闪烁着些许的不情愿,也许令堂的安排是他无法蒙蔽的事实,只是想要活下去的恐惧使他不得不乌住双耳,当作一切只是林中的云雾。
「我的名子叫……」
「杜邵延。」
「原来叫作邵延啊!姐姐你第一次照顾的病人。」
「嗯,他跟你一样一开始都不欢迎我呢!」
「不过姐姐是心理治疗师?」
「刚开始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