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顾子延是国中同学。
在那个班上男生多数都还是屁孩的时期,顾子延简直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他长相亮眼,擅长各式运动,成绩出色,并且十分能干,自我要求又高,是个从来不需要师长费心的优等生。
也是江芊栩这短短几年的人生中,见过最人生胜利组的家伙,简直能被拿来当作范本参考了。
只是,这样的顾子延,有个小小的缺点……
「怎麽,一夥人聚在那里看什麽看,吃饱太闲?」
某次,江芊栩看见他冷言冷语地对球场边的围观群众呛声道。
那是放学时分,顾子延总喜欢在这个时段到球场打球,想当然耳,他的粉丝们也对这项情报了若指掌。
只是,顾子延极度厌恶自己在课後的打球时间还被众人围观。
站在教学楼旁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江芊栩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那大部分可都是他的爱慕者啊,能对自己的仰慕者如此无礼的人,肯定也不多吧。
是的,顾子延就是这麽一个嘴巴恶毒的家伙。
最厉害的是,他总能把对方呛的体无完肤,并且完全找不到反击之处,因为他本人的各项表现都接近完美。
真是个能把众人气得牙痒痒的狠角色,江芊栩不禁感叹道,同时也在心里想着,喜欢他的人,肯定跟讨厌他的人数量相当,她都怀疑会有同学暗地里扎他的小人了。
「顾子延也太凶了,那些围观群众多可怜啊。」刚目睹完这一幕的江芊栩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语气淡然地和站在身旁的戴渝臻说道,完全没有一点自己也是围观群众的自觉。
「他的个性你不早就知道了吗?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戴渝臻无奈地笑笑,并探头看向江芊栩手上的笔记本,「倒是你,又在写些什麽了?」
「将顾子延的事蹟又添上一笔。」
「还在继续把他当成观察对象?」戴渝臻失笑道,「我都要有种你是在写野生动物观察日记的错觉了。」
「其实,大概也差不了多少。」思忖了一会儿,江芊栩淡淡地回答,「像他一样优秀的人生活中毕竟不常遇到,先记录下来,以後或许能拿他当作角色原型的范本。」
安安静静地又在笔记本上写了些字,江芊栩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转头看向戴渝臻,「对了,我在观察顾子延的事情,还是要麻烦你保密。」
「是、是,我不会说出去的啦,你都提醒过多少遍了。」戴渝臻随意地摆了摆手。
虽然班上知道她在写小说的同学还不算少,但将顾子延视作观察对象一事,知情的始终只有戴渝臻一人。
毕竟若是被顾子延知道了,他还不将自己碎屍万段呢?
「不过小臻你不觉得,顾子延在说出那些犀利言词时,总是带着一股藐视众人的傲气吗?」终於纪录到一个段落,江芊栩停下书写的动作,语气平淡地向戴渝臻问道。
「他不就是那个样子吗?永远都冷冷的、不好亲近的样子。」戴渝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我的意思是,刚刚的状况如果添加一点想像,那些围观群众对他来说就像是蝼蚁般、不,是被他踩在脚底下的臣民……」
听到这里,戴渝臻就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说些什麽啊。」
「不过,就算顾子延真的是一国的王子好了,那他也一定是来自恶质国或嘴巴恶毒王国……」不受戴渝臻的插话打断,江芊栩仍旧继续冷静地分析道。
「你这个家伙,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麽?」戴渝臻爽朗地大笑着,揽过江芊栩的肩膀,并揉了揉她的头顶。
而江芊栩依然平淡着一张脸,只是静静地腾出一只手来,整理被拨乱的发丝。
那是个接近夏天的午後,整座球场被灿亮的日光笼罩,但是却不过份炽热,而是带着舒适宜人的温度,一阵柔和的微风吹过,吹起垂落在两颊旁的发丝,也带来了淡淡的青草香。
也是这一刹那,在场上打球的顾子延似乎朝她们这个方向望了一眼。
江芊栩只是神色淡然地望回去,就算他突然来找碴她也完全不害怕,随便想个藉口总能敷衍过去的。
不过眼睛一眨,他又奔驰到球场的另一端了,刚刚那瞬间短暂的像场错觉。
而此时的江芊栩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继续想着,顾子延的犀利言词攻击力会如此之高,或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所说的,都是他真心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