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普照,微风徐徐,秀坊一如往常的人来人往,点霜刚跳完舞,还穿着一袭粉衣,手持双剑,金黄色的头发以一些碎花装饰在头上,她想了想,闲着没事就去祭拜了双凤碑,原本讲讲话就要走,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人,似乎和某个秀坊女子起了争执。
「怎麽回事?」
点霜走了过去,那名女子是七秀的其中一个车夫,面有难色的看向点霜。
「师妹,这人说她爱慕燕秀已久,说是...说是...」
点霜看向那个人,勾起一抹微笑。
「秀坊女子终是需要被保护的,先生能替我们保护燕秀吗?」
那人自信的向点双崭露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肌肉,虽说在点霜眼里,那不正常的肌肉分布,不让他觉得这人强大,只觉得病态。
「先生与点霜笔试一场,若先生赢了,点霜便为先生引荐;若先生不幸败了,便让燕秀继续接受秀坊女子的庇护如何?」
那人欣然同意,战旗落下,毕竟事关燕秀,点霜不敢怠慢,一开场,脚向前踏一步後勾回,手中长剑挥舞,正是
「剑破虚空。」
然後,那人就倒下了。点霜愣了几秒,赶紧切了心法就给他治疗,那人甘拜下风,幸好是个明理的人....
「哈哈,秀坊女子,都如此强悍的吗?」
一个略带轻佻但富有磁性的嗓音入耳,点霜回过身就看到一个人坦胸露背趴在树上,全身上下只用几块黑布「点缀」,黑色的帽子盖住半边脸,薄唇轻翘,带着极浅、略带诱惑的神腻感,让点霜庆幸的是——他有穿裤子。
点霜抬头一笑
「不像某人只能趴在树上看着呢!」
那人一愣,随即笑了笑,跳下来,足尖一点,轻轻落在点霜面前
「那,我下来了,姑娘需要我帮忙做什麽?」
点霜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突然觉得手有些痒,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来个剑破虚空????
「帮忙还是免了,互不相识,怎能相助。」
「我叫遥黎,遥远的遥,黎明的黎,你叫点霜是吧?现在我们认识了。」
点霜微愣,她倒是还没看过这种的,遥黎一直都笑笑的看着她,自然也把她傻眼的神情尽收眼底,点霜思索了半晌
「先生喜欢秀坊,便是对我秀坊儿女最好的帮忙了。」
闻言,遥黎挑眉,点霜摇摇头离开,她今天也活动不少,确实有些累了,回去内坊休息,看师妹们练习刚好。
夜晚,点霜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麽滚就是睡不着,甚少失眠的她正觉得反常,就听到有人敲了敲她的窗户,点霜微愕,但还是起身开了窗,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正觉得有些诡异,内心毛毛的把窗户关好锁好,转身,是轻佻的嗓音。
「呦,又见面了。」
遥黎站在距离点霜身後距离不过三个拳头大,点霜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
「你...你怎麽擅闯女子闺房啊!」
遥黎歪头挑眉,不过因为此时的他带着帽子,点霜只能看到他忍不住勾起的唇角
「嗯?不就是个房间吗?」
「那也是不能进来的!」
面对点霜略带慌乱的举动,遥黎倒是不怎麽在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嗯?是吗?我们西域到没那麽多繁琐的习俗,这不重要,你不是希望我喜欢你们七秀吗?带我看看夜景如何?」
「等等!擅闯女子闺房很严重...不等等,你说带你....为什麽阿!」
「你不是希望我喜欢秀坊吗?还是、你今夜想与我在此长谈?」
遥黎低头看着气鼓鼓的点霜,朝他伸出手,点霜额前青筋一跳,转头出了房门
「跟着我!」
遥黎轻笑,月色下,点霜踏着杂乱琐碎的步伐,低眸快走,遥黎却是永远从容不迫,步伐稳健的跟在後面,一前一後,两人就这样走过七秀坊的各个角落,两个月的时间,倒成了秀坊的奇异风景。
「喂点霜。」
「嗯?」
「我见过你吧?」
「没有。」
「我真的见过你吧?」
「我没有认识西域的人。」
「....是吗。」
遥黎微微蹙眉,但也没说什麽,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你为什麽来秀坊?」
点霜停在意盈楼前,想了想还是带遥黎走上去,遥黎对秀坊的一些规矩没那麽熟,不知道代理坊主楚秀就在此处,只是跟在点霜身後,和她一起看秀坊夜里的繁华,秀坊女子有的跳舞、有的练剑、有的开心的聊天,看这灯火明灭,遥黎的眼神微微一恍。
好和平、好美的地方,果然是....大唐三大风雅之地之一。
「遥黎?」
遥黎回过神,这才发现他已经站在意盈楼上,点霜披着一件粉色带着绒毛的披风,双手靠在栏杆上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点霜....」
「嗯?」
「我要去太原了。」
点霜歪头,这怎麽听着这麽像是跟亲人诀别?
「去做什麽?」
「完成圣女的任务。」
点霜闻言就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看着下方,两人沉默许久,最後还是遥黎开了口。
「完成之後,我会在回来找你。」
「..........好。」
遥黎沉默的把点霜送回房间,临走前,遥黎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很喜欢秀坊,真的。」
隔天晚上,点霜果真没有在夜晚被叫起来,有些不习惯,但点霜并不特别在意,一如往常的过着生活,只是...
跳舞的时候,不再有个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
吃饭的时候,不再有个人抱着刚从瘦西湖钓出来的鱼问她要不要吃。
缝东西的时候,不再有一个人在旁边和她说话,顺便帮她的忙。
夜晚,不再有人拉她一起去散步。
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能习惯的吧?
「师姐、师姐?」
小女孩的声音传来,点霜低头看了下那个小女孩,微微一笑。
「怎麽?有什麽问题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师姐什麽一直发呆呀?师姐你看!这是不是就是天低地昂了!」
小女孩一面说着,一面举起了剑,朵朵粉色飞花环绕她的身体,点霜感受了下,虽然脆弱,但的确是保护着她没错。
「很好,那就好好精进吧。」
「好耶!!!!!」
点霜笑笑的看着又蹦又跳的女孩,一抬头却发现一个穿着一袭桃红的衣服,头发全数盘在头上的女子走了过来。
「悦终师姐。」
来着漾起调皮的笑容,拍了拍点霜的肩
「来来师妹,我们来切磋切磋....」
两人很快打了起来,树下的两道身影皆使出浑身解术纠缠对方,刀光剑影不对,雷电之声更是不绝於耳。
但很快,点霜渐渐落到了下风,右手的剑脱手,直直插在点霜身後的地板上,悦终皱眉。
「师妹,你今天似乎状况不太好呢,怎麽了?」
点霜一愣
「哦...没事,大概是睡太多睡傻了。」
闻言悦终一笑,四处看了看
「噗......好吧,对了,那个总是缠着你的明教男子终於走了?」
点霜一愣,竟也不自觉的转头一看,然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样的转回来温婉一笑
「啊?嗯,对啊,说是去太原了。」
悦终想了想,恍然大悟
「原来他竟然是那批人啊....」
「啊?」
「哈哈哈师妹你平时没有关注可能不知道,明教的圣女派了一批菁英来帮忙,近期琅琊在攻打太原,他大概是去帮忙守城了罢,那真的得好好感谢他....若以後还有机会再见的话。」
点霜沉默了许久,抬头轻声回答
「他说,他会回来。」
悦终微微挑眉,转头看着点霜许久之後才认真的开口
「你要等他?」
「等他.................?」
「要是他,没有回来呢?」打仗,从来就不是儿戏。
点霜明白师姐的意思,不过她只是笑笑的告诉师姐她想多了,然後继续陪师妹练剑。
日子一天天过去,点霜依旧过着她平淡的小日子,不过心中却是种种烦躁挥之不去,到後来他才发现,又过去一个月了,跳完舞她还是习惯看向树下寻找那人的身影;她每一餐一定都有鱼;缝纫时她总是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噎回去;夜晚、她已经不会早睡,常常坐在窗边望着月色发呆,甚至、自己走出了房间。
几经思量,点霜去找了王维琳。
「师傅...」
「嗯?」
「我想去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