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崔若阳终於写完,已经六点五十四分了。我们收拾书包离开,拉着手,我盯着地面上被拉长的两抹身影。
互相依偎,那麽紧密,好像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多好。
还好只是梦。我好庆幸,那只是一场梦。
摇摇头,不想了。抬起头看向崔若阳,语气带一点撒娇,「我们去吃松饼好不好?」
他低着头看我,眸子亮亮的。「好。」
好。这声好多麽清脆柔软,多麽牵动人心。他的声音总是拉着我,无论何时何刻,我想跟着他走,不论天涯亦或海角,只要有他的地方,我都想去。
或许越陷越深,或许无法抽离,或许,此生只愿有他。
我不知道一辈子这麽长,我们会不会一起很久,反正,此刻,我愿意相信,我只会有他一人。
可能那场简单的梦,还是烙在脑海里了,我还是怕了。可是,当看见他的眼眸,里头那抹清澈,就好像再多的波兰都平静了,再胆小也变得勇敢了。
你好神奇啊,崔若阳。
坐在小店里,在崔若阳去点餐的时候,我拿出纸和笔,写了几个字,折好後放进他的书包。
他拿着两分松饼回来,说我月经还没走,不能喝冰饮,所以他陪着我一起不喝。
我问他为什麽不喝热的?他回我因为你喜欢喝冰的。
「所以你陪我受苦吗?」他很爱这家店的冰红茶拿铁。
「嗯啊。」
怎麽办,好可爱。
他没有先把松饼递给我,而是先切块之後,拿叉子插了一块给我吃。
我说谢谢,他说应该的。
後来他几乎都没有动到他自己的松饼,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拉过他的盘子,在他诧异尔後转为幸福的眼神下,也帮他切出几块,喂到他的嘴里。
「特别好吃。」配上满足的笑容。
他牵着我的手,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想起还疑惑的问题,抬头看他一眼,他也正好低下头,看着我笑问,怎麽?
为什麽自愿当学艺?我问,没头没尾。
他先是一愣,後停下脚步,将我抱在怀里。
「为什麽要抱着?」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看着你我害羞。」他在我的肩窝蹭了一下,声音也同样闷闷的。
我笑了声,拍拍他的头说,「开始吧。」
他清了一下喉咙,下巴顶在我的头顶。
「上学期,我知道学艺的工作特别忙,老师会为了省事找班长帮忙。」他顿了顿,「这学期老师选你当班长,我害怕学艺是其他男的,你会被抢走,就自愿当了学艺。」
所以,我在那时候就迷倒他了吗?我的魅力这麽强大啊?
「那你之前怎麽都不喊我的名字?记不清麽?」我紧接着问,让自己不要跑走情绪。
「我本想,等名正言顺之後,再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窘,「可是你吃醋的时候,一个忍不住,就喊出来了。」
就这麽笃定会名正言顺?说不定我不喜欢你呢。我仰起头看他,不是为了看他而看他,是眼睛里有水,怕它会掉下来。
「小染,你的名字很美,很适合你,我怎麽会记不得?」
其实我没怎麽觉得这名字适合我。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吐槽很没情调,所以现在都不敢说出来,而且崔若阳说不定还会板脸色。
不过,我真的很想哭,明明不是什麽甜言蜜语,不是什麽深情告白,只是在陈述,在告诉,可我却听得感动。
好没用。
可能是胸前感觉到湿润,他的羞窘无奈了。「别哭,我不是抱着你吗?」他说,揉揉我的头。
「……嗯。」我吸了吸鼻涕,左右晃晃脑袋,把眼泪抹在他的制服上。
「女人还真是爱哭。」
我不满,反驳,「只是泪腺发达啦。」
「那就是爱哭。」他捏捏我的脸颊,没有很大力,反而还害怕我疼,只是轻轻碰在上头。
好吧,你说是就是。
嫁狗随狗嘛,谁让你是狗呢。
对了,字条。
上头写了三个字,很简单,却饱含着我的真意,是很别扭的深情。
「我爱你」
想起从没表明过心意,但又不敢开口,只好用写的了。
给我觉得幸福哦,崔若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