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後,确认一目连的情况稳定,众人向御馔津道别,前往人间。离开高天原前,荒注意到一目连神色相当落寞,荒无法作出评论,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麽,那里已不是一目连能够前往的地方。
白童子带着他们前往第一次遭遇袭击之处,那时妖怪力量尚弱,肯定离与妖怪有渊源的地方相当近,可惜,他们在附近调查,沿路也询问过几位妖怪与土地神,也找不到分毫线索。
除了其中有些妖怪也被虫群攻击以外,只听说,哪里遇到天灾、哪里遭遇传染病,又或是,哪里出现抢劫小偷,尽是一些对人类而言虽然凄惨,但又算不上离奇的事件,荒想不透与操控虫子的妖怪会有什麽连结。
唯一令他在意的,是在他前次遇到虫群後,那妖似乎安分了一阵子。
那次并没有发生什麽特别的事情,只有他再次遇到一目连,而对方昏倒了以外。
既然对方多次袭击黑童子,那麽有很大的机率会再次出现,可这段路上并未遇到,难道对方因为力量增强,已经不在乎黑童子了?还是说只因为没有发现黑童子已来到人间?
而作为关键的一目连,一路上静静地跟随他们,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经常心神不宁,荒猜不出一目连有什麽打算,不过注视对方出神的面孔时,总想到近来让他困扰的另一件事。
鲜红如枫叶狂卷,悲痛如锋刀剐肉。
若说一次是巧合,但若是两次、三次呢?
那个梦境究竟想告诉他什麽事?荒无法判断,他不认为自己会被谁所伤,也不觉得谁重伤会让他那麽疼,尽管知道这一点,还是会在想起时,很是烦恼。
再次向一名妖怪询问完,远远便看到坐在大石上的一目连,面前跪着两名见习鬼使。
本想唤他们离开,但不知怎麽的,他没有出声,只是双手环胸,靠在树干边,一语不发。
「一目连大人,总是见您望着人类,你在看什麽呢?」
「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觉得……他们很快乐呢,这里的神明大人很不了起。」
「我觉得一目连大人也很不起呀,对吧,黑童子。」
黑童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白童子拉着黑童子的手举高:「您瞧您瞧,黑童子也这麽认为呢!」
「我……吗?没有的事,我总是看着身边的人类一个个逝去,倘若我不是这般模样,像你们这样的孩子,定能再减少一些。」
一目连听说了两名见习鬼使生前的事情,白童子被村子里的人们献给山神,黑童子为了拯救白童子,作为替代品死去,而後,白童子又分了一半的灵魂,让黑童子得以维持意识。但,两人都无法作为人类活下去了,所以只能成为鬼使。
闻言,白童子偏头与黑童子对视了眼。
「我不是很清楚一目连大人的烦恼,但是我觉得被您守护的人类一定很幸福,因为,一目连大人是那麽得喜欢人类。」
一目连苦笑,他至今听过多少埋怨了?被他守护的人类并不觉得开心,但是,他不忍心泼善良的孩子冷水。
「啊,荒大人。」
这时,白童子注意到荒的视线,连忙站起身拍拍自己与黑童子衣服上的灰尘,朝荒挥挥手。
「问完话了吗?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这附近有一个地方,前阵子忽然出现异样的妖气,虽然不知是否有关连,但值得一看。」
荒看见一目连随着自己指的方向看去,而後,眉头一抽,但终究没有反对。
原本以为或许找对方向了,可到了那一处,虽然看到杂草丛生的草地中,出现一块不自然的一圈秃地,但却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连妖气都没有残留。这也是自然的,若打算隐藏踪迹,怎麽能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荒不禁想,这难道就是为什麽一目连没有制止的原因吗?
白童子绕着那不大的圆圈走,很困惑:「只有这里没有长出草来呢,为什麽呢?虽然曾经烧掉了,过段时间,不会重新长出来吗?」
荒懒得和孩子解释,见状,一目连轻声说道:「那是因为曾经诞生恨意,毁了生机,使得这里成为寸草不生的地方。」
「这样好悲伤啊,一目连大人,我们不能在这里种植草木吗?……不,种植花吧,看到漂亮的花花草草,一定会很开心,再大的不满都会消失的!」
「……若没有净化这块地,即使重新种植也会枯萎的。」而现在的他,连做这件事都很勉强。「是啊……一旦产生怨恨,是难以消除的……吧。」
白童子很失望,蹲着摇摇招魂幡,可这里既没有亡灵,也不存在负面之气,只剩下被污染的土地,挥动招魂幡毫无作用。黑童子看了看,也一同蹲下来,望着地面发呆。
既然也不是这里,荒不愿多待,可没走几步,他回过头,其余三人仍在原地。
「走了。」荒以命令式的口吻说,可两名见习鬼使没有回应。
一目连虽然抬头,但看到孩子们……正确说来,是只有白童子依依不舍,他犹豫不决。
不过是一小块长不出草来的土地,有必要如此伤感?荒实在无法引起共鸣,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不愿多管,可忆起方才的对话,觉得心浮气躁。
他不禁走回原处,一脚踏上那圈秃地,举手翻掌朝上,顿时,一股虽然冰冷却十分乾净的气息以荒为中心扩散,一眨眼,虽然景色未变,但气氛整个不同了。
带着一目连行动,是否是一个错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荒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行为举止都变得奇怪了。
荒对上一目连吃惊的眼神,感到不太自在。
突然,一阵蹦蹦跳跳的声音打算这尴尬的沉默。
「啊!你、你们在那里做什麽?快离开,那边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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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白童子,有一阵子都没看到你们耶,是去哪里了呢?
白童子:把拔马麻带我们去郊游了喔~
荒:不是!
这是一个只有荒认真工作的故事(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