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爱我的人都还在。
我的「爸爸」和「妈妈」都相当温柔、都深爱着我。但是时间走得快、事情也变化得快，我甚至记不清究竟是何时改变的，在我回过神来之後，他们全都消失了。
懂事了，也知道我再也看不到他们。
没有感受到悲伤、没有感受到难过，也许我庆幸他们在我懵懂无知时离开，但到最後，确实只有寂寞陪伴着我。
好几次我都想问他们在哪，不知曾经爱我的亲身父亲在何处，也不确定他在哪里，除了妈妈的坟前，我哪都去不了。
「明天段考，你总该上学了吧？」
「我会去的……」
我的新爸爸，爱的人并不是我，他深爱的人是妈妈。
为了妈妈，他扶养我、他对我严苛，紧记着妈妈的遗言，遵守承诺扶养我长大……他唯一没做到的，是妈妈曾说的「请爱我」。
翌日段考，整个班级都相当安静，连早自修後的下课都没有人离开座位聊天。考试给人的压力让空气都变得烦闷，整天下来，我都没有和徐纪雅她们说话，只有在午饭时间，才与哭红眼睛的张理蔓对上眼。她对我，就像是看见陌生人一样，没有展露出任何的笑意，甚至眼神中还流露出几丝的难受。
吃午饭的那个时候，颜以冬坐到我前头的位子，连句问候都没有，就直接向我说：「在意她们的目光吗？如果在意，那就别刻意看向她们，惹得自己难受。」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扒着饭，没有回答他。
「早上的考试还行吗？」他转了一个话题，才让我有些兴趣回道。
我的眼睛就像是亮了起来一样，直盯着他，真心对他称赞：「数学你说会考的题型，就真的考到了耶！老师平常都不透漏段考题目的，难不成这次有偷偷向你们说？」
「怎麽可能，我只是觉得这会考，所以才写上去。」
「那你就是真的厉害了。」我对他笑着，顺道竖起大拇指，「幸亏你的笔记，我有预感这次的数学分数我会大幅进步哦。」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他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的高兴，「还有两天的考试，你就加把劲吧，排名别掉就该安心了。」
「是啊，如果排名掉得太难看……」回家可是会被臭骂一顿的啊。
将所有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噎回去，我轻轻叹了口气，也转了个话题：「是说，昨天老师有联系我，和我说校外国文比赛的事情，你有参加的意愿吗？」
「如果老师指派的人是你和我，我就会答应。」若不是因为他语气认真，要不我真会认为他每一次说的话全是玩笑。
我半开玩笑问道：「不是我就不会答应吗？」
「对。」而他依旧严肃回覆。
闻知，我屏着气，默默责怪自己把场面弄得尴尬，接着继续埋头吃着饭。他也许是知道我觉得尴尬了，轻叹了口气，对我解释：「你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我们俩一起去比赛，能将实力发挥到极致。」
「怎麽说，你不是说不必培养默契的吗？」一时口快，我又挖了一个洞给自己跳。他愣着看着我，微微皱了眉，抛了句莫名其妙的「算了」，就离开了我的座位前。
正当我认为总算可以放松之时，我面前的位子换了个人坐，本来坐在我前头的人也不知道在何时就被找去其他的地方。只是，我一抬头看见的人，正是我现在特别想逃避的人之一。
「我来找你说话，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要是我说会你就会离开的话，那会。」我将头撇向另一边，除了不想面对之外，眼神也已经飘向了徐纪雅她们那儿……她们，正看着我呢。
「……」白裕阳叹了口气，真的站起了身子，「那你今天会去补习吗？到时候我再来找你说吧……如果，你在意她们的目光。」
我看着他，想着该怎麽拒绝的同时，他也离开了我的视线中，似乎是当作我默默应许了。
连午休吃个饭都能这麽多事，也够我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