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煦阳？」向渊凯在她耳边轻唤。
「周冀海…就这麽走了。」她的脸颊布满泪痕，睫毛上也结了几颗晶莹的水珠。那是受过伤的证明。
曾经，这男孩让她笑过，让她哭过，第一次让她知道，爱情是多麽尖锐，一碰及伤；曾经，他为自己挺身而出，挡下多少拳头，多少伤疤；曾经，他那麽勇敢；曾经，他说过喜欢自己；曾经，他说过要成为蓝天，保护着她。
那为什麽这一次，他不再勇敢，不再说喜欢，不再保护自己。
那麽多个曾经，那麽多个暗自流泪的夜晚，难道他们，真的能忘掉这些回忆吗？
「向渊凯，」佟煦阳擦去泪水，嘴角不自然地勾起，「我喜欢你，所以，我要跟你交往。」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不给向渊凯回答的机会。
「我知道，你只是还没忘记他。」他撇过头，望向佟煦阳的背影，风徐徐吹过，余下淡淡的哀伤。
佟煦阳漫步在夜晚喧嚣的街道上，霓虹灯、呼啸而过的车子、忙碌的人们，夹杂在这中间，沉闷的连一口气都不留，只能图取缝隙间的一小片清净。
她经过了那间便利商店，随後便走了进去，买下一个鲔鱼饭团。
「四十五元，是吧？」
周冀海的声音彷佛再次传入耳里，轻轻掠过耳膜。
「小姐？是二十五元喔。」店员扩大音量，瞬间把她唤回来。
「喔，对不起。」佟煦阳闻言，把两个十块再丢回钱包里。
几分钟过去，她吃完饭团後，便起身走离了那些繁忙，独自步向那所在郊外的警局。
一路上，她想起了那件皮衣外套。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原来世界，很温暖。
「同学，很晚了，别继续在附近逗留，赶快回家吧。」
佟煦阳抬起头，发现是鲔鱼肚警官在说话，「嗯，我知道了。」她回以一抹笑容。
那时周冀海很调皮，连警官也不放在眼里，但要不是这样，他们可能也不会在那时候相识。
缘分，是很捉弄人的。
最後，她脚步停在医院前，虽然事过境迁，但它依旧伫立在那儿，只有外表翻新了些。
记忆在脑中放映着底片，他满是伤痕的脸庞，彷佛是昨天才发生事。
她走在人行道上，一旁不时有呼啸而过的公车。
「很、高、兴、认、识、你!」
那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好像又再次回荡在耳边。
令人流连忘返，难以忘怀。
「周冀海，我很高兴认识你。」语落，一股热流滑下，佟煦阳随手一抹，是眼泪。
从前，他们说很高兴认识彼此，现在，他们要改口了。
「也很高兴…认识过你。」
当她还在想着，明天该怎麽面对周冀海时，震耳欲聋的铃声便先传出。
「喂。」
「请问是陈美丽的家属吗?」
「是，怎、怎麽了?」陈美丽，她的妈妈。
「她现在人正在医院，命在垂危。麻烦请家属过来医院一趟。」
刹那间，佟煦阳眼前一片黑，护士的声音依然还在耳边响着。
她彷佛看见冰冷的磁砖地板，上头沾染上一滴显得格格不入的鲜血，空调还在运转，冷风不断吹往胸口，直至心底，都是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