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Deemo】OMEED — 【Shattered Memories】 Expansion

──不知是谁曾这麽说过......

世上最难以治癒以及最恶毒的病就是──「思念」。

纯白。

仅仅是无限辽阔的洁白。

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存在,就连时间都似乎隐身於这片白无中。

一切宛如都还未诞生般,虚无的白,这是世界上绝对无法见到的初始之白。

是一切都还未沾染上的纯真之梦。

同时也是一戳即破的泡沫之梦。

而引领女孩坠入这原初之梦的便是面带幽白面具,系着金色怀表的白兔。

「这里是?」

「梦。同时也是现实。」

Celia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望着不知是天还是地的洁白,在这里,所谓的方向早已没了意义。

「这里是自诞生於世上时,我们所做的梦,永恒持续且永洁的幻梦。」

戴着白面具的另一身转身过来,被面具遮掩的面容不知是用何种表情看着女孩。

这面具是她的罪孽、是她的惩罚、是她的愿望,同时也是她的选择。

尽管两人已经分裂开来,但联系的灵魂是不会改变的,从女孩分支出来的命运,终将会再次结合,知道这件事实,原以为所有的爱恨早已消失,然而再次在梦中见到那分开的白兔,Alice心中满是焦虑及哀伤。

「不用担心。我没有要做些什麽,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白兔子向前继续迈进,就算没有过多的话语,Alice也能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跟上。

一无所有的仙境之梦,恐怕是女孩打自一出生起,便一直存在的梦境,如婴儿般洁净无垢。

然而Alice却不知道在这最深层的梦境中,竟有着本不该存在的事物。

「Dee......mo!」

与纯白相反,绝对的黑影正在一棵树下演奏,自己绝对不会认错那身影,那将一切温柔付诸於琴声中的存在。

「这里是最深层的梦境,是我们最秘密的花园,是外在任何事物都无法侵犯的领域,但是.....那个人留下的爱却被深深记录在这个梦中。」

身为白兔的女孩摘下脸上的面具,不语地望向手中那罪孽的证明。

「尽管再如何的努力,我们之中依旧有人紧抱着那个人的爱,像个婴儿般紧紧抱住那被赐於的宝贝,那怕伤害了他也是一样。」

「你是说......」

「现在在你面前的Deemo并不单单只是那人爱的纪录,更是那个人本身,抛弃一切记忆也渴望拯救我们的『希望』。」

Alice看向眼前的Deemo,心中不断告诉着自己要大声呼唤着他,但女孩却是紧抿着唇,说什麽也不让自己自私的愿望脱口而出。

「要怎麽做?」

「?」

「要怎麽做才能把他救出来。」

女孩激动的大喊,点点泪水自眼角飞溅而出,从梦中离开的女孩已经成长,不再是那个只能依偎兄长的爱的孩子。

自己深深希望着那个人的爱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身旁,现在已经有那份爱的记录了,那是份哪怕到死亡都不会忘记的爱,同时也希望着那个人就算消逝了,也能在旁默默守候自己,替自己演奏。

但是就算这麽希望着,也不能让他被禁锢在这种地方。

白兔的过往,也就是女孩,但当她感受到Alice的决心的同时,她了解道为何眼前的Alice能选择离开。

那是过去任何一个女孩都未产生的想法,一直以来,『Alice』只是个自私害怕失去Demmo同时也害怕自己受到伤害的胆小鬼。

就因为是胆小鬼,所以才会被迫带上面具,再次体会两人的悲伤。

但眼前的Alice却选择离去,并不是个胆怯地沉溺在梦中的胆小鬼,而是个充满勇气的爱莉丝。

而这份勇气,恐怕也是Hans一点一滴不断在重覆的故事中为她添加上的吧。

「......演奏。」

或许是被那股勇气给感染,现在的Celia竟然觉得自己可以放手,但她知道,就算嘴上在怎麽冠冕堂皇,内心深处仍是不舍得让梦结束。

不论是她,还是「她」。

没有人心中是真正希望美梦就此消失。

尽管如此,还是有「方法」能让一切结束。

「当初是Deemo演奏让你离开,那麽现在就由你亲自演奏,将这里化作梦境。」

「然後呢?」

「告诉他,你过得很好,这样或许就可以了。」

白兔子再次带上幽白的面具,看着离去的女孩的选择。

依旧是如此,选择留下的人没有任何权力改变一切,而且是在这个连梦境都快称不上的秘境。

现在,也只能祈求选择离去的存在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当然,不用说,女孩以及白兔的选择早已肯定。

「Alice!」

再次张开双眼,只见到白的恐怖地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肆无忌惮地窜入鼻腔。

又是和那时一样,自那令人幸福、叹婉的梦中苏醒,眼中见到最渴望却最不想要的现实。

「小Alice!」

刚从那甜美的梦中归来,Alice就听见某人极度担心的呼唤。

「......Iris姊姊?」

女孩转动自己沉重的头,看向坐在病床旁的Iris。

听见女孩声音的女子,那宛如被乌云密盖的愁容终於释放开来,露出松了一口的神情。

「没事吧?」

女子问道。

「......没事了。」

女孩轻轻摇头回道。

「......」

经过一段不算短暂的沉默,Iris率先开口。

「小Alice,我刚才仔细想过了。我决定放弃这次的钢琴比赛。」

听见Iris的惊语,原本还有些迷糊的Alice瞬间挺起身子,看着在旁低着头的女子。

「目前你的状况似乎还不太稳定,我决定先带你过去美国,在那里接受比较好的治疗後再说。当我那时看见你昏厥在钢琴室里时,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你就这麽一声不响的随着Hans离开。」

就算是年幼的Alice也能清楚的听出来,Iris是多麽的自责及害怕。

这大概就是类似於母亲对於亲爱的孩子,谁都不能比拟的亲爱,尽管Alice对於母爱什麽的回忆相当暧昧,但是现在她能在Iris身上感受到与Hans相同的爱,那份那人用生命遗留下的爱。

是份不论如何牺牲自己都要让对方幸福,绝对的爱。

「我不要!」

在沉溺於那份爱中时,Alice一直以为那份爱是永远的,然而在永远失去它後,女孩了解到,她必须回报所有聚集在她身上的爱。这次,她已经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Iris姐姐你一定很想参加比赛吧!我不要紧的,如果真的要去的话,那麽直到比赛结束後也还来得及,再说......我暂时不想离开哥哥那麽远。」

女孩这麽说着,现在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Hans到太远的地方,因为没人能保证如果离开这理是否还有能见到他的机会。

「......我知道了。我尊重小Alice你的想法,那麽今天就现在医院理好好休息吧。还有!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讲喔!」

「嗯!」

Alice笑着,并且在心中默默规画着未来的计画。

为了再次见到那人的计画。

隔日,在医师的确认下,Alice以大病初癒身子上还虚弱的理由离开医院,回去之後,Iris原打算让Alice先留在家中好好静养,但Alice却以「如果Iris姐姐没在我身边,如果出了什麽事就糟糕了。」的理由说服Iris带她去练琴。

现在的Alice没有什麽休息的空档,正确来说是她不想休息,只要她开始练习弹琴,她似乎感受到自己距离Hans越来越近。

听见由自己指间编织出来的旋律,Alice就能依稀感受到一股暖流。

那股温暖带给她一种错觉,一种宛如Hans还在自己身旁的错觉。

虽然说Alice是第一次弹钢琴,弹她却能清楚分辨出按下哪个键会有哪种音色宣泄而出。

在经过短暂的时间後,Alice的琴艺已经超脱初学者的水准了,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已相当流畅的方式弹奏出许多乐曲,但依然比梦中Deemo的程度相差很多。

Alice对於钢琴上手的程度是连Iris都不敢相信她是初学者的程级。

彷佛之前就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般......

『你真的觉得你是第一次学习钢琴吗?』

「!」

静谧的午後,在练琴室中,女孩用细嫩手指演奏的优美旋律突然停下,由於中断的太突然,让在一旁的Iris都过来关心她。

「怎麽了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

Alice露出一个笑容,希望不要让身旁的人担心,接着自己却不自觉拿出一直放在口袋中的金色怀表,有些忧伤地看着它。

刚刚......似乎听见了Celia的声音。

看见突然有些怪异的Alice,Iris稍为替她感到担心,但是什麽都不知情的她只以为是Alice还未从伤痛走出来的後遗症。

虽然Iris有些理解错误,但是还是猜对了一半,Alice确实还未从伤痛中走出来,但是现在的她正为着另一件更重要的是烦恼。

对於不知情的Iris只能想到一件事情来试图延缓女孩的痛,接着她就提出了一个提议。

不!与其说是提议,不如说是要求。

「小Alice。」

「是!」

Alice抬起头来看向Iris,只见女子露出跟平时一样亲切爽朗的笑容这麽说:

「今晚我们一起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女孩并不了解。之前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梦境,都将在这一夜中肃清。

《Alicefairytale──Expansion》

一键一键,优美的乐音自黑白相间的琴键中流泄而出,为了停止我自卖自夸的思想,我停下我演奏钢琴的双手,抬头看向坐在远方的Alice。

每次看着她都能在这缥缈虚无的纯白世界中感受到时间的存在。

眼前的小树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木棕的树根不知觉地包覆了半部钢琴。

Alice也已经长成了一名小淑女,穿着洁白的小洋装,手中紧抱着一只猫咪玩偶,头绑着黑丝带。

无声地默默仰望着白无的前方,窥视着远方那个我无法接触的世界。

那孩子......似乎很渴望到达外头世界。

想当然尔,我一定阻止了她,我实在不放心将那孩子放至我所不知道的世界。

我看向地下,只见到朵朵浅紫色的矮牵牛四处绽放。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奋力生长的花朵们,但是由於长的过於繁密,我还是不小心踩伤了几多花儿。

低下身子,我轻轻地想将那些因我而伤的花朵扶起,然而却被我不小心折断好几朵健康的花儿。

看向那些殒亡的花,我将它给捧起,默默走向坐在远方的Alice。

或许是听见我的脚步声,原来一直望向远方的Alice转头过来看向我,而我只是将手上的花朵当作发簪纳入她的发间。

看着她困惑的表情,我只是笑着说:

「想去......也可以喔!」

我理解了,那孩子是朵正要绽放的花,一朵美丽纯洁的花。

我应该给予她更好世界去肆意生长。

这个世界是纯白的,是空无的,是渺茫的,是个将那孩子丰润的羽翼束缚住的鸟笼。

「真是的......我原来保护过头了呢。」

我这麽自言自语,一边走回那架钢琴前,将一切寄托在那琴声中。

想起过去感受到的恶寒,才理解到自己早已明白,现在的生活只是将Alice禁锢在涂满蜂蜜的玻璃瓶罢了。

现在,我只能默默演奏着,我必须让那孩子知道,无论现在在哪里,无论遭受多大的风雨,无论受尽多惨烈的悲剧。

我一直都在这里。

在这个只属於她永恒不变的归宿之中。

想完,我便开始按下琴键,恣意让音符从指间流窜,在这个已经没有Alice的世界中。

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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