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坐在床前後,才缓慢起身去收拾,将蛋糕放进冰箱中,把水槽里的碗都洗净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程煦棠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二十三点四十五。
想了想,又把冰箱的蛋糕拿出来,走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将蛋糕丢掉。
在他接起关孟姗的电话後,因为距离的关系,所以她听得到对方正在哭泣,哭得让他们听到的人都慌了手脚。
「去吧。」她又伸手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理解性的笑。
柳皓鸣没说什麽就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读不出来什麽,但应该也是犹豫着要不要去,毕竟今天对他和程煦棠来说是特别的一天,她都这麽费心地帮他准备那麽多东西,而他却要因为关孟姗而又将程煦棠一个人落下?
程煦棠见他没反应,扶着床沿撑起半个身体,也因为这样柳皓鸣不得不站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外头将大衣递给他,柳皓鸣并没有接过,於是程煦棠自己垫着脚尖帮他穿上,又去里头取出一条羊毛呢的格纹围巾,将它为在他的脖子上,「外面很冷,小心不要感冒了。」
将柳皓鸣推出屋子,她走回卧室,稳稳地坐在床上头,发呆似的放空自己,任留几滴莫名的泪珠落下。
这次奉怡不会再说自己很小气了吧?
是啊,都已经亲自的将他送出门了耶……
她掐着胸前的毛衣,将布料捏在手里,嘴里喃喃自语:「心真的都快要痛死了……」
当柳皓鸣赶到医院,并直接从急诊室走进去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关孟姗。
「重度肌无力症。」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关瀚骑,纵使现在没有病历也无确诊,但他凭着自己在之前关瀚骑入院出院後的推断以及临床上的经验,他对关孟姗说。
关孟姗毫无反应。
「孟姗?」见她双眼空洞的看着病床上的关瀚骑,柳皓鸣觉得这样下去关孟姗一定会出事,她这个样子太让人不安了。
他扶着关孟姗走到急诊室外头,关孟姗也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般的随他移动,想了很久後,他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孟姗,是时候要跟你父母讲了。」
「我弟弟会死吗?」关孟姗看着外面的停车场,嘴里碎语的说:「我弟弟会死吗?」
柳皓鸣没有回答,看着身旁这个魂被抽调的女孩,他认识她也好些年了,关孟姗没有因为他和蒋宇萱的分开而远离他,在他需要她的时候,也总是第一个抢着帮忙,总是笑嘻嘻有时候还会对他冷嘲热讽的关孟姗,现在像个殭屍般。
「我弟弟会死吗?」一直重复这句话的关孟姗。
「我是医生,孟姗。」医生不能因为病人家属的情绪而受波动,说出他不能确定的话。
关孟姗转向柳皓鸣,看着他:「你是医生,那你可以救救我弟弟吗?」
柳皓鸣依然没有回覆她,只是很心疼的看着关孟姗,但对关孟姗来说,无论是什麽视线都让她觉得很绝望,她刚刚看瀚骑的样子,觉得瀚骑好像要离开她了……
「你是医生……拜托你救救我弟弟!柳皓鸣、拜托!拜托你救救我弟弟好不好……我求求你!」捶打着柳皓鸣的胸膛,最後变成捉着柳皓鸣的手术袍,整个人缩在他的胸口,嘴里还是念着:「救救我可怜的瀚骑好不好……」
柳皓鸣将她抱在怀中,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阵子他对不起太多人了,对不起在家里那个,推着他出来找关孟姗的程煦棠,他每次都放弃了她而出来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