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的母亲,我就会用尽全力杀了你的伴侣。
如果你是我的父亲,我会无声无息地让你的情人永远消失,或是,乾脆夺走你的情人。
如果你是我的理发师,我会夺去你的剪刀,砍下你的双手,让你永远无法触碰到别人的头发。
如果你是我的姐姐,我会毁灭这个禁止乱伦的世界。
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会带你逃到天涯海角,独自占有你。
如果你绑架了我,我会觉得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情结。
如果你是我的老师,我就是大逆不道的徒弟。
如果你爱我,我会很欢快地与你翻云覆雨。
如果你爱的并不是我,我会将你的颈子拧断。
如果你并没有爱上任何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你,让你无法选择伴侣、无法触碰别人的头发、无法遵守世界的定律、无法逃到天涯海角、成为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最佳典范、无法汲取任何知识与学问、无法与别人交合、无法上吊了结自己。
爱尔柏塔,爱我吧。只有这个选项我们才无法伤害彼此,只有这个选项我们才能活着,并且永远在一起。
原本无法想像任何的乱伦,在与爱尔柏塔上床之後,库洛洛更正了他的想法,即便他与爱尔柏塔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加入旅团吧。」
旅团本来就是因她而生。
他害怕被爱尔柏塔组织的这个「家」抛弃,爱尔柏塔永远都停留在这个时间,他却无法抵抗岁月,渐渐成长。这意味着,他会变老,爱尔柏塔在时间轴的那个点停留,他却和整个世界笔直地往前移动,生命成为长长地一条时间线,爱尔柏塔是起点。
爱尔柏塔坐起身来,库洛洛顺手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背上。
回应库洛洛旅团邀约的,是一阵沉默。
「为什麽是二十二岁?」库洛洛整理衬衫时,爱尔柏塔怜爱地将他的领口肃正。
爱尔柏塔摸摸自己的长发:「你不会想知道的。」
「或许是因为这世界上得不到的东西太多,我在你的庇护下长大,你连一个小小的答案都不肯给我,我才成为盗贼。」不道德、悖理、犯罪、狂妄。
「别把你的成就怪到我头上来喔。」爱尔柏塔轻笑,「你说得好像你觉得盗贼真的是犯罪一样。」在库洛洛的眼里,强盗这样子的行为十分中性,万分自然,没有什麽好质疑探讨的。
「如果是因为男人,我就会杀了他喔。」库洛洛的双眼彷佛磁石,吸引着爱尔柏塔这块铁石心肠。
「我已经倾尽全力把我的时间都送给你了。看,你可以自由想像我的模样,我的年纪,我的存在。」爱尔柏塔摸着库洛洛的耳饰,「真好看,像猫眼石。」
库洛洛抓住她的手指。
「喀哒」。
爱尔柏塔的食指被他折断,她微微皱眉,但没哼一声。
库洛洛将她的手提到唇边,轻轻地吻着她的手指,含着她那被他硬生生折了的食指,不包括一丝情慾,只有瞳眸闪烁。
爱尔柏塔知道他在思考。当他在思考的时候,眼睛总是张大,凝视着他思考的对象,可能是人或物,如果是思想或是学问这些没有实体的抽象客体,他就会看着眼前最显眼的东西——通常都是爱尔柏塔。所以这个眼神她太熟悉。
库洛洛,快找到答案吧。
爱尔柏塔心跳很快,双颊酡红,背脊麻得细细的汗珠从毛孔里渗出。
她无法开口对库洛洛挑明她的罩门,另一方面希望库洛洛知晓真相。
百般提示、百般排斥、百般逃避、百般守望。
「你这麽聪明,怎麽会猜这麽多年都没猜着呢?」她用另一只没有被他抓住的手,拂过他的脸颊,往下滑至他的锁骨,坚硬的胸口,停留在他的心脏。
库洛洛的心拍跟她一样,不断地加快着。
他的喉结明显地动了动,艰涩开口:「快点复原吧。」像是魔咒般,他的双唇仍然停留在她的食指指尖。
她的指骨变得坚硬,原本被折断的关节,好好地恢复如初。
库洛洛欺身向前,强行将爱尔柏塔压倒,捻着她的手腕,她的发再度散落。
库洛洛吻住她的唇,她想撇过头,却被他咬住。
「别想逃。」库洛洛的绅士风度与从容消失殆尽,「一辈子都别想逃。」
「那你就快说!」爱尔柏塔终於忍不住大叫,「胆小鬼!你明明就可以知道答案,却一直不去寻找!你在害怕什麽?无所畏惧的团长。」
「……十七岁。」库洛洛咬牙,「我出生时,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不是吗?你十七岁那年,为什麽要牺牲一切救刚出生我?」
爱尔柏塔为了库洛洛牺牲了一切,却没想到库洛洛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比爱尔柏塔想的来得贵重太多太多,十七岁的她,根本就没有交换库洛洛生命的价值。
生命,根本不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