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深深宁静的夜。
男人下了黑色骄车,不疾不徐地走向大门,握住冰冷的门把,那示意着如今已到冬天寒冷的时刻,轻启家中大门,他依着记忆寻着灯源处,「啪搭──」一声,宽敞的豪宅、华丽的摆设注入眼底。
他环顾四周,客厅的沙发上的娃娃们还在,桌上的花盆里依然是那鲜艳缤纷的花儿,但此刻那些东西的主人似乎已睡下了,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知道他要回来了吗?
平常都会看见这小女人的身影,不是看电视在沙发上睡着了,就是看着电视等到他回来时就跑过来与他说话,随他上楼,像个小跟屁虫似地。
今天倒是见不着她了,他也省省力气,不必去敷衍着她,那些只要不回应她就得看到她垂头丧气的话语。
霍柏毅微微松开颈处的领带,并将第一颗钮扣解开,让身子可以松泛些,踏着红绒布地毯的楼梯,迳直上楼。
男人缓缓走向卧房。
那是他一直保有警惕与毫无放松感的地方,自从那女人过来跟他睡同一张床开始,他无时无刻不感到紧张、可以说带有一点畏惧。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有好感,那种是谁都说不上来但是就是知道有意的感觉。
直到结婚後,他更是发现,只要是为了他,她可以投入很多心血,不管是什麽事情。
她爱着他,这点毫无疑问地摆在他眼前。
他讶异过、抗拒过,但此刻他只是接受着她给予他的那些好处。
霍柏毅开了卧房的门,偌大的双人床上仅有被子与枕头,女人不在榻上,却略显空泛。
至今为止他这个老婆每天都十分乖巧地会在沙发上静待他下班回家,可现在呢?这个女人究竟去哪了呢?
他微微拧眉,拨了拨亮黑的俐落短发,显着他的不耐。
男人走向穿衣间,望着穿衣镜,拉开领带,并将深色衬衫上的所有钮扣解开,他平时有习惯性地去健身,此刻上半身的性感腹肌与胸肌都展露无遗。
趁着从穿衣间走向浴室前,他瞥了眼在一旁,属於那女人的旧卧房。
毫无动静。
应该可以说他这些声音无法将她用醒,抑或是她此刻正熟睡着?
他无法下定论,也不屑去开她的房门。
他迳直走向浴室,黑暗显示着那儿也不会有女人的着落。
男人再度皱起眉头,自个儿开启浴室的灯,走向淋浴间。
流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着。
今天他可以好好地在床上睡觉了。
虽看似空泛些,但实则有偌大的空位让他不必这麽拘谨着。
有着女人的时候,他有时可以好好入眠,那是在她先睡下的时刻;有时他只能霸占她的身体,强行夺取她的甜蜜後,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浴室洗净身躯再到书房去,那是在她还没睡下的时刻。
她总是弥漫着一股特别的香气,让他经常不能保持镇定,他有时看着她美丽的睡颜睡去,有时却会被她的香气与笑颜夺去理智。
他不讨厌与她共眠,但他讨厌在欢爱後与她共眠,他们曾有过一次,那时的女人像只慵懒的小猫一直靠在他身上,缠绕着他,脚跨过他的身躯,双手环抱住他,一切都让他觉得有黏腻感。
那像菟丝花缠绕在他身上使他无法呼吸的感受,他享受不了。
他能确定那是一种爱的表现方式,但是他不能接受,尤其又是面临爱的问题。
男人将床头灯关掉,一片漆黑。
他就喜欢睡在完全摸不着边的黑暗处,比起亮光,黑暗更带给他安稳。
※※※
不知睡了多久,男人睡眼惺忪地下了床,下楼泡了杯咖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电脑准备办公。
今天是星期六。
他又再次环顾四周,依旧没有人的动静,依旧没有看见那个一早上就会来吵着他跟他聊天的女人。
他开启电脑准备办公时,为了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刻,他随意地打开电视想看下新闻。
「今日头条新闻,罗祥科技股票暴跌,恐使其他中小企业连同赔进,目前看好的霍利集团中的霍毅科技已上市,第一天开盘就有极好佳绩,其中两大家科技公司的涨跌是否有关联,目前还静待观察……」男人还尚未听完这一连串的好消息,就已关掉电视屏幕。
他闭上双眸,他知道这些事情已传开,但不知晓已这麽迅速传至电视上了。
罗祥科技公司尚能保,但只能保公司,其股票和内部讯息都已被他独吞,能留有给岳父大人的回礼,也只有让他将霍毅科技的新上市股票给拿走一些罢了。
这并不会影响到她们家依然家财万贯的财产,他就是因为知道才这麽做。
如今她是否也是看见了这些消息而离去的呢?
他拧眉,闭着双眸的脸挤得更皱了些。
如果是这样,他也不必想着以後要如何跟她提离婚的事情了吧。
他笑了。
笑得苦涩、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