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姿华坐在我旁边,不断哭泣,筠婷站在一旁,手上拿着一包卫生纸,递给不停掉泪的她。
「不要哭了,还可以继续加油啊,只是告白被拒绝,之後还是可以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的呀!」筠婷轻抚姿华的肩膀,安慰道。
我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课本,因为以诺,我昨晚根本没有复习到考试范围,再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我得抓紧时间。
「双双,你也安慰一下姿华呀。」筠婷呼唤我。
明明只是失恋,我不懂她为何哭成这样,况且,我们才小五而已,这段爱情怎麽可能会是真的,我们明明一点也不懂爱。
我蹙眉,依旧专注在课本上,「姿华,看书吧,等一下要考试了。」
「她现在哪有心情读书考试啊?」筠婷不满,「你能不能停止你手边的事情,来关心一下朋友啊?」
我开始觉得有些烦躁,这真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根本不需要哭到天昏地暗,也不需要牺牲我等一下的考试。
我抬起头,「你们清醒一点!又不是世界末日,不需要这样哭哭啼啼的。」
筠婷瞪大双眼,「你搞什麽啊?这件事对姿华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也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替她难过,你却好像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没什麽大不了的啊,也真的没有感觉,又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和你们有相同的感觉,你总不能逼我去为姿华感到难过吧?」
筠婷听见我的话,火气好像上来了,用力拍桌,「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吧!?如果是朋友的话,自然而然地就会为对方难过、为对方着想,不用等到我逼你吧!?」
我翻白眼,不想继续和筠婷争吵,「算了,随便你们怎麽想。」
她满脸怒容,「陈双双──」姿华伸手拉住筠婷,「筠婷,好了啦,我没关系了。」
筠婷虽然停止继续说下去,眼神却依然充满敌意的瞪着我,我冷脸注视她,气氛逐渐降到最冰点,直至钟声打破这段沉默。
***
我愤恨的瞪着桌上的考卷,心里骂声不断,最後的那场小考,我彻底考差了,「喂,你今天小考考几分?」我转过头,望向坐在蔓蔓书桌前的以诺。
「错一题啊,干嘛?」
我脑羞的将自己的考卷捏烂,他见我这诡异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抢过那团纸,我大叫:「喂!还我!」
他躲过我的魔掌,迳自将考卷打开,「哈哈哈哈!这分数你也考得出来?」
「啊啊啊啊啊!丢脸死了!」我放弃抢夺,掩面大喊。
以诺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要我教你也是可以的喔,只要你说一句『以诺大爷,求求你教我』,要不要?」
「你说什麽鬼话!走开啦,没事干嘛跑到我房间念书啊?不会回你家读啊!」
他把考卷丢到我桌上,闷哼一声,「我家吵死了,待在那谁还有心情念书啊。」语毕,他坐回书桌,继续专注的读。
我安静下来,凝视着他认真的侧脸,自从发现自己原来会担心他以後,我开始重新审视刘以诺这个人,不想有交集的想法逐渐褪去,而对他的好奇却与日遽增。
「欸,你平常都考前三名还不满意吗?为什麽现在又更拼命的读书了?」我平淡的问。
他扬起一边眉毛,「你平常都不过问我的事,为什麽现在开始问了?」
「不想说就算了。」
他将课本翻页,「为了要摆脱我妈。」
我吃惊地瞪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认真的回答我,「这跟读书有什麽关系?」
「成绩高一点,将来能够选的学校就越多,到那时候,我一定选一个离家最远的学校!而现在,就是该认真为未来打好基础的时候。」
以诺果然想要快点从他家离开,「那你哥哥怎麽办?你如果去很远的地方,或许就很难见到他了哦?」
他目光不动,坚定地望着书本,「哥也有自己的人生。」
我蹙眉,思索片刻,决定开口,「还是不要这样远走高飞比较好吧?虽然你妈一直都很奇怪,但她终究是你妈,现在不好好珍惜的话,失去後就来不及了。」
他叹口气,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望向我,「你不懂啦,你们家总是那麽幸福美满,你爸妈感情又那麽好,人也很善良,你根本就生长在一个无可挑剔的家庭里。」
我诧异的叫道:「可是我妈也会凶我、骂我,也会和我爸吵架啊。」
「这样已经很好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本来就相当漆黑的瞳孔,在此刻又蒙上一层阴影,「你们家是多麽温暖、耀眼,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的话句句属实,我立刻禁声。
见我没有答话,他敛起笑容,「虽然你们家是很美好、很令人向往没错,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幸,况且,离开家里读书,又不等於都不回家了,我也不打算舍弃这个家啊。」
我撇开头,「那就好。」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喂,要好好珍惜你的家庭啊。」
「当然了!」我将考卷摊开,不敢直视以诺,轻声道:「如果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我家玩。」
在一阵令我尴尬到不行的沉默过後,我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陈双双竟然会主动邀请我去她家玩?」
我红着脸,找不到能够说出口的话语,只知道,现在以诺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我所没见过的模样。
「谢啦。」
我往左手边瞟了一眼,在以诺微长的浏海下,是一双会笑的眼睛,脸上挂着耀眼夺目的笑容,那股光彩,甚至比我的家庭还要温暖。
那一秒,在我的内心深处,萌生了想要守护这太阳般笑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