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庭深坐在床上轻抚胸口,心想:「如果他刚才没自己察觉退开……那我会怎麽做?」想了一会儿,浅叹一声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选择法国人的浪漫,还是根深蒂固的保守原则。
但至少证明这个男人把她的话都牢牢记着,没有花俏的讨好,只有无止尽的温柔和宠爱。
杜凡杰站在水柱之下,闭眼回想自从她回来之後发生的种种,嘴角不自觉浅浅扬起,似乎明白她说的有爱和没有爱的差别……
从前那些只想占有的女人,即便夜夜笙歌心里还是空的。
如今他仅是得到一记深吻,就觉得心被填满且温暖的跳动着。
不禁有些好奇骆庭深的母亲是如何把爱具像化的,是否就像曾经被他拾去的那本相簿,装满了骆庭深曾经真心爱着的人?如果这就是把爱具像化的方式,那他也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爱。
在关上温水的同时他也下定新的决心,穿上那套深蓝色丝质长袖睡衣,上面有属於她的浅淡香气,他望着镜子里的人不禁开始期盼,能这麽跟她过完下半辈子就太幸福了。
当他走向那张床,骆庭深留了旁边的位置给他,自己已经转向另一边悄然睡去,杜凡杰坐在床上把三分之二的被子拉向她,又伸手把露在被子外的腿捞进来好好盖着,最後低头轻吻她的鬓发,轻声说:「我爱你。」之後便安然入睡。
骆庭深缓缓睁眼,终於听见他最直接的告白。
这段日子杜凡杰就算藏不住小眼神也不愿老实承认爱上她,虽然那次在记者会上说过一次,但那是因为他以为骆庭深人在法国才敢讲。
每当面对面,他就害怕坦承,因为他没把握能给她想要的未来。
或许,今天见过骆董之後,他就有把握在未来的日子里,光明正大的、尽其所能的、冲锋陷阵的好好爱她了。
早上八点,他们同时被生理时钟惊醒,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相视而笑。
同步洗漱、换装、下楼吃早餐,骆董如常在主位上看着报纸,只转动眼珠瞄了他们一眼。
「骆董早……」
「恩。」
杜凡杰回头看骆庭深不发一语的坐下,父女之间毫无交谈。她甚至低头滑手机看今日行程,直到早餐都快吃完了才说:「哥昨天没回家,有说去哪吗?」
「不清楚。」骆董简短的回答,早就没想管骆庭州在哪个女人家里过夜。
「恩……他应该记得今天要上班吧!有小棈盯着,应该不至於我回来就把事情丢给我自己去玩疯了。」
「不会吧。」骆董的双眼没离开过报纸,看完中文报又看英文报,看完焦点新闻才放下报纸说:「余棈这孩子,是唯一能治你哥的人。」
「什麽?」骆庭深抬头不明白骆董的意思。
「庭州身边需要一个可靠的女人,而不是比谁都美丽的女人。」骆董淡然的说着。
「爸从以前就知道哥适合什麽样的人了吗?我以为你都……放牛吃草。」
「我知道啊,就像我知道那个许先生不适合你一样,但是年轻人嘛!不自己摔一下怎麽会知道痛呢?你哥也差不多该知道痛了。」
「……爸!你连我们受伤几次都列在算计之中吗?」骆庭深不悦的说:「哪有你这种父母啊!别人都怕自己的孩子受伤欸!」
「你以为我舍得?你自己想想……我为了你好,只是叫你再考虑看看,别急着跟那个姓许的结婚,说他没你想像中的好,你有听吗?」
「……是没有。」
「那现在这个男公关出身的总裁,我有反对吗?」
「……。」杜凡杰抿着嘴觉得自己扫到台风尾。
「是没有。」骆庭深想了想又问:「那为什麽哥适合可靠的女人?」
「因为他没有妈可以依赖,男人之间是不谈依赖的,我这个爸对他来说没什麽用,他累了就必须有一个可靠的、聪明的、善良的人懂他,给他找到休息的空间。」骆董语重心长地说着。
连杜凡杰都能看出他对子女的用心,不禁有些羡慕。
「这就是你把小棈派给他当秘书的原因?」
「算是吧,但是如果他们没感情,我也不勉强。」
「喔,那应该有希望吧,哥好像真的爱上小棈了。」
「真的?」骆董瞪大眼问。
「猜的,有证据的时候再说吧!我先去上班了。」
「路上小心。」骆董说了一声又低头翻了翻报纸。
杜凡杰默默行个礼才转身离开,骆董望着他的背影扬起一抹和蔼的笑,看穿他眼中的羡慕,更没想到原本即将分崩离析的家,辗转会成为令人生羡的家,不禁猜想或许这些转变有很大的原因是来自这个男人。
骆董心里对他是感激的,虽然他在商界叱吒风云,终究难以察觉家人之间的盲点。直到有个外人掀起了波澜,引起了涟漪般的效应,悄悄整顿了两个不珍惜家也不懂爱的孩子,也终於照亮内心死角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