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精靈寶鑚隱藏的事/魔戒 — 節四十七●巧遇

第三纪元2956,这一年亚拉冈二十四岁,成为登丹酋长三年多,终於要踏上与父亲、祖父一样的路,隐姓埋名游荡於荒野,偶尔为了重大的任务出现在史册纪录上,其余时间和族人们默默地尽原先的责任,守护这片土地、守护可爱的百姓,远离政权、远离诱惑、远离堕落、远离腐败,然後痛快地活到生命的尽头,步入连维拉都不知道的死後世界──至少他自己这麽认为。

一个人的旅行比想像中孤寂,也比想像中平静,这是一趟没有终点也没有时间压力的旅程,亚拉冈离开森林後,踏着优闲的步伐徐徐西行,在三个日夜交替之後,决定先回瑞文戴尔,向爱隆王报告这三年来发生的几件大事,尤其是幽暗密林南端的魔影,不晓得爱隆王对此事了解到什麽程度?

他顺着安督因河南下,去寻通跨越迷雾山脉,连接瑞文戴尔的最高隘口,不过他轻忽了那路段的危险程度,直到被蜂拥而上的半兽人纠缠,才霍然想起Legolas跟他提过十几年前矮人们险象环生的经历,不禁暗自懊恼自己贪快,才落得如此狼狈。

孤军奋战的感觉让他一时间还挺不适应的。

亚拉冈一边侧马狂奔,一边奋力砍落狰狞着围上来的半兽人,竟还分神在心底自嘲。

他正正心神,思量起该怎麽脱离险境。他是从日落後开始被追杀,因此判断这些体型偏小而数量众多的低等半兽人,比起他以前遇到的还畏光,如果塞斯拉能在这崎岖山路上奔驰,撑到太阳升起,那麽还有时间休息,就怕前面的路年久失修,被树木侵占、使阳光被遮蔽,让半兽人无所畏惧。

还有,如果牠们改在地底下冲撞,领先他一步,入夜後难保会被前後包夹,那就更加凶险。

正当他皱眉苦思,忽然听到後方传来一声老人苍劲的大喝,接着感觉到背上一片炙热袭来,更有盛大的火光照亮黑漆的栈道,不过火焰并没有舔舐到他,只有热气灼人但还能忍受。

「你们的王已经死了!还不快滚回地底下为他哭嚎!」

亚拉冈忍不住放慢速度,回头一看,没找到使用火焰的人,倒是发现原先追击的半兽人大多吓得逃窜,只剩下一些还跟在身後,他估量之後选择斩杀那几名不死心的。

把小喽喽收拾乾净,亚拉冈收起铁剑,注意到火焰的主人终於现身,就在不远处看着焦黑的树木。

他是如何看到的?老人的手杖顶端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清楚将他的身形样貌照出来。

亚拉冈牵着塞斯拉向老人走去,本欲打招呼,却听到老人懊恼地喃喃自语:「真糟糕!果然不该用火的,居然害死这几棵老树,以後再凶险我也不要在树林里用火了……」

亚拉冈默然心想,Legolas如果在场也会很惋惜树木。

「感谢您的搭救,我……」

亚拉冈话还没说完,老人却摆摆手,抬起头忧心地望了望,「这些慢点说,我们还没脱险,那些半兽人等级虽低,但是数量一多胆子就大,得抓紧时间藏好。」

老人降低手杖的光芒,率先往主要道路的反方向走,亚拉冈毫不迟疑地跟上去,钻进树林里,进入迷雾山脉。

他看到老人拔出一把发着蓝色幽光的剑,对方一边找路一边注意渐渐弱下去的蓝光,最後他停在一块巨石边,满意地将宝剑收入剑鞘,咕哝一声:「看来运气不错。」

亚拉冈一路上都没发问,此时也不打算开口,倒是老人主动转过头说:「年轻人,虽然白天没有半兽人挺适合休息的,但你若听我忠告,就别在晚上行走於迷雾山脉,那比半兽人危险多了。」顿了顿,他为自己解释:「除非你像我一样在这里徘回了大半年,对此处的生存法则了若指掌,又有坚定的意志不被迷惑,不然,像你那样慌不择路,就会以为自己走在通路上实则被导向山脉深处。」

他拍了拍亚拉冈,将手杖举高,白色的光芒立刻让他看到不远处的灰色石路,正是他原本该走的道路。

万分庆幸地再度向老人道谢,後者则露出慈祥的笑容,「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你先睡吧,有什麽事天亮再说,」他见亚拉冈皱眉想说什麽,急忙抢话:「别担心,为了杀半兽人王,我休息够久了。」

「呵,牠们内斗厮杀了半年,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王,就被我坐收渔翁之利给宰了,想来地表上会平静一段时间。」老人笑呵呵地坐下,背倚着巨岩,拿出烟斗点起来吸了几口,「睡吧,年轻人,我来守着。」

亚拉冈也不再客气,抱着剑用随时能跳起来的姿势浅浅睡去。

隔天一早天才透着微光,亚拉冈便睁开眼,即听到老人说:「早安,看着天的颜色,今天会是个艳阳天。」

「早安,谢谢您帮忙守夜,我是、」他犹豫了一下,「爱斯泰尔,欲前往瑞文戴尔。」

「啊、是是,我还没报上名字呢,」老人乐呵呵笑了起来,「既然你报的是精灵名字,我想我也该使用那个名字──米斯兰达,对,精灵们喜欢这样叫我。」

米斯兰达?灰袍朝圣者?也就是Legolas口中的灰袍巫师甘道夫?

亚拉冈过了两秒才将两者连结上,露出一丝惊讶,这时才注意到老人的装束,果真是一身灰袍,只是帽子不见了,乱糟糟的灰发与灰色胡子中间,那一对充满智慧的双眼令人信服。

他忙行了个礼,却被甘道夫阻止,「行了行了、别这样。我以为你和瑟兰督伊王家的孩子旅行三年多之後,会受到他影响,结果在爱隆王那里学的习惯这麽难改?」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他真实身分,甚至知道他的行踪……亚拉冈露出困扰的表情,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三年来在做什麽。

「噢,别担心,爱斯泰尔,身为爱聊天的巫师,我的交友圈非常广阔,包括飞鸟与小草,同时我也非常喜欢造访瑞文戴尔与幽暗密林,顺便恭喜你,没有被瑟兰督伊王给整得很惨,当初我看到他提起带走绿叶王子的人,那模样真让人心有余悸。」

「还是叫我亚拉冈吧,许久没被喊精灵名字了。」亚拉冈苦笑,「万分感谢瑟兰督伊王的宽宏大量,Legolas在中间帮了不少忙。」

「那麽,想必你也会比较习惯甘道夫这名字,Legolas这讨人喜欢的孩子向来这麽叫的。倒是,」老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爱斯泰尔』这名字恐怕只会越来越少听到。」

说完,他摇摇头,「不管那些了,来吧,有我带路只要再过两天就能离开山脉,但是小心为上,越早到达瑞文戴尔越安心,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爱隆王……走吧,亚拉冈。」

第三纪元2956年,亚拉冈二十四岁,这一年,他与灰袍巫师甘道夫巧遇,两人的友谊从此开始,也是因为在这一年、这一次的巧遇,让甘道夫决心要为这个朋友做点什麽,帮他铺点路、推他一把,以期在不久的将来、那混乱的年代,这注定不凡的「皇室之树」能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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