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惡皇寨主 — 第十八章

「司……」一看到皇甫司进来左亚棠就难掩哀伤的看着他。

皇甫司看着左亚棠的表情,心底大致知道事发生了什麽事。

「皇甫司?」听到声音的妍笑荷,顺势睁开眼循着声音想看。

渐渐的妍笑荷发现了不对劲,照理说就算房间再黑,但亚棠说是下午那光线应该不可能足以黑的像夜晚啊……

是亚棠骗了她,还是……

「亚棠你可以点烛灯了吗?皇甫司是要替我检查的对吧?这样他会看不到的。」妍笑荷不想往坏处想,她再次试着要左亚棠点灯。

「不用了,笑荷,我已经检查好了。」皇甫司看着左亚棠,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

「怎麽会……你就算医术再高明但你连把个脉都没有啊!」妍笑荷着急的喊道。

皇甫司会这样说,就代表不是左亚棠骗她……是因为真的是她看不见了?

见她这样子左亚棠知道笑荷已经发现了,他心疼的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笑荷,不要担心,还是有办法的。」皇甫司看着左亚棠低着头不发一语的样子,他知道左亚棠是在思考,思考是否真要把妍笑荷再次送回皇宫。

「怎麽会这样?亚棠,快去点烛灯啊……一定是你没点起烛灯吧?」妍笑荷拉紧左亚棠的手,她的视线并没有望着左亚棠,声音也颤抖着。

「笑荷……好,我会替你把寨中所有的烛灯全点上的。不要害怕,有我在。」左亚棠看着脆弱害怕却依然不肯落泪的笑荷,就像他的心被一刀一刀的割下的疼痛。

「阿叶,去把寨里所有的烛灯都点上,每个地方都要放,就连长廊都放。」左亚棠立刻吩咐阿叶。

「是!」

「亚棠,看你的决定了,我先走了。」皇甫司走到左亚棠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笑荷迳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一个人缩在床角。

外头的闪电大雨像是在仿笑荷的内心一样。

「笑荷,饿不饿?我去叫人弄东西给你吃吧。」左亚棠坐在一旁看不下去,他宁愿妍笑荷对他又哭又喊,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讲,毫无表情的。

妍笑荷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左亚棠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出房外,请人去用了一些食物进来。

「来,笑荷,吃一些吧。」左亚棠坐在床边,舀着热腾腾的粥细心的替她吹凉,接着送到她唇前,要她张开嘴。

而妍笑荷也没抵抗,默默的张开嘴吃下。

「亚棠……你怎麽对我这麽好呢?不是怨恨我吗?我看不到了,你是不是觉得是我的报应?」笑荷突然默默的开口。

左亚棠先是因为她的话而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後才开口:「不,我没有这样想。」

接着,他们两个没有再有任何对话。晚上,妍笑荷因药的关系早早睡了,而左亚棠却失眠了,他坐在太椅上,对着窗外的滂沱大雨沉思,桌几上还有着好几壶已空的酒壶。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三年前)

把妍笑荷抓来了这寨已经有八旬了,妍笑荷早以习惯这寨的一切,并穿梭自如把这儿都当自己的家一样,而且跟寨里的人都相处融洽,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但呛辣的个性还是一如既往,让左亚棠又爱又伤脑筋。

「你这浑蛋!你在偷偷爬我床试试看!」妍笑荷好听轻脆的声音又在寨主的房里传出,人人都已经习惯了,每天必定上演同样戏码。

「你的睡脸真的让人好想偷袭,好可爱。」一样,左亚棠把肉麻当饭吃,从不把妍笑荷的责骂当一回事,总是更开心的捉弄她。

他喜欢看她害羞的表情,他现在越来越离不开妍笑荷,每次忙完事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回房里见她。

「变态!」妍笑荷又被他逗得满脸通红,她娇斥了一声,便转过身不想理他,不想让他太得意。

看着她这模样,左亚棠忍不住倾身朝她的唇偷吻了一下。

「你!」妍笑荷既是惊讶又是害羞的。

她忿忿的瞪着他,但随即一切都消失在左亚棠深情缠绵又温柔的吻中了。

左亚棠总是在理智快断的那一刹那拉了回来,他知道如果是现在的妍笑荷,他要求要了她,她也不会拒绝的。

但是因为他很珍惜笑荷,所以他并不想这样随便,他想把她娶进门。

缠绵的吻後,左亚棠紧紧的抱着妍笑荷,这是习惯,戒不掉的习惯。

「笑荷,明天我要去京城,这次皇室活动会有许多贵族出现,所以我要去京城安排好一切,可能要待个两、三天,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吧?想要什麽我可以去帮你去买。」左亚棠边亲吻着笑荷的发际边问。

「京城?我也想去!我待在这儿好久了!我好闷啊!」笑荷听到能去京城立马抓住亚棠的手撒娇的要求。

「不行,这次行动很危险,我不能带你去京城。」他害怕妍笑荷会被发现。

「亚棠,拜托你!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我怕你……会消失。」左亚棠讲着讲更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像是她真的要不见了一样。

「亚棠……」妍笑荷知道左亚棠的顾虑,但是她真的很久没有出寨了,早就快忘了京城长什麽样子了。

「亚棠,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我不会离开你。」妍笑荷回抱住左亚棠发誓着。

左亚棠沉默了一会儿,最後勉强答应了她,但条件就是她必须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原本就对这次行动感到稍稍不安的左亚棠,因为妍笑荷的加入更是让他提高警觉,戒备也比平时更严谨。但心里的害怕却没有减少,隐隐的让左亚棠的不安更大了。

谁也不知道这次的行动,让左亚棠的害怕成真了……

一早,所有寨里的兵马早已各分两路埋伏,一边是在进城门前必经的路上,躲在暗处伺机打劫,而一边则是在京城里扮成商人或老百姓打听消息及引开官兵。

而左亚棠就是带着妍笑荷扮成商人坐在某家客栈的二楼,观望着京城街道上的人的一举一动。

「老爷!我好久没出来了!街上好热闹啊!」坐在椅子上将头探出窗外的的毛小子兴奋的喊着。

「小声点,别引人注目。」被唤老爷的男人,抚着小胡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眼神锐利的扫过京城的街道,发现许多跟他们一样伪装成百姓或商人的官兵,这些人都是要抓他们的。

「亚棠,谢谢你!」毛小子缩回头,转身对有着小胡子的男人小声的说道。

「你开心就好,但等等就会有许多达官贵族经过,只要京城外阿叶他们一抢劫成功会发信号,我们要趁着他们逃回寨里的时间引开官兵,不要让官兵们知道我们的寨,我们趁此再变回原样就能回寨。这一路上你一定要紧紧的跟着我,知道吗?」有着胡子扮成老商人的左亚棠认真的叮嘱着,他早有猜到这次活动皇室那边一定会多加派人手,全是因为妍笑荷被他夺走,左成严势必会以他作为奖励,好激励士兵们。

但他早有对策,也布下了自己的人在皇宫里做为眼线,只要一切照他走就不会有问题。

「嗯!」妍笑荷则扮成了左亚棠的下人,变成了个毛小子,将亮丽的长发全盘进了帽子里。

这时有个人走过来与左亚棠商讨着计画。

妍笑荷只好继续看向街道时,此时她看见有一名顶着黑纱帽的人不时拿着一张纸询问路人,远看还看的出那张纸上是个画像,只是却看不清画像。

当那名带着黑纱帽的人刚好走到她的窗楼正下方时,她看清楚了证好摊开的画像。

「这怎麽……」有点像她?

当她还在臆测到底是不是她的时後,她依稀听到黑纱帽的人开口问了楼下的摊贩:「请问有没有见过这姑娘?是叫妍笑荷。」

听到这儿,妍笑荷突然心剧烈的跳动着,那带着黑纱帽的人到底是谁?为何拿着她的画像到处询问?

只见摊贩摇了摇头,带着黑纱帽的人失落的驻足在原处,妍笑荷想知道那人是谁,但碍於那人有一层黑面纱挡着。

像是听见妍笑荷的心声,带着黑纱帽的人因为天气太炎热想透透气便将面前的黑纱给掀了开来。

当妍笑荷一看见黑纱帽的真面目後,她激动的站了起来,心急的脱口叫了出来:「睦蔷?」

左亚棠被妍笑荷的举动吓了一下,他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他才赶紧顺着妍笑荷的视线往下看,他也看到了一身黑的男人。

睦蔷才刚掀开黑纱就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他随意的环顾了一下,倏地,当他抬头看见有个与他朝思暮想很像的人正看着他时,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即使那一头亮丽的长发被藏了起来、即使从女变成男,他都认的出来从小陪伴的她。

「小姐……」正当睦蔷准备要进客栈里跑向妍笑荷身边时,他发现了妍笑荷的身边有一位男人,他的愤怒立刻涌上心头,他毫不顾旁人的眼光及害怕,他抽出了剑,立刻一跃,跃上了他们的窗边。

妍笑荷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一看见睦蔷出现在她的窗边,她吓的往後跌坐在椅子上。

睦蔷踏进了客栈里,手里的剑早已抵在左亚棠的喉头前。

「是你。」睦蔷尖锐愤怒的眼神透露着想将他碎屍万段的神情。

而左亚棠则泰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依然冷静的看着睦蔷,反倒是一旁的侍卫正准备拔剑时却被左亚棠伸手挡了下来。因为如果这时拔剑的话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妍笑荷从没看过睦蔷这麽可怕的样子,她慌张的向前拉过睦蔷。

「睦蔷!别这样!」

看到思来想去的她,睦蔷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悸动,他激动的抱住了妍笑荷。此刻早已忘了主从的关系。

「小姐!太好了、太好了……」他紧紧的拥着,就像是要将她镶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睦蔷,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爹娘都好吗?」睦蔷的拥抱妍笑荷并没有推开,因为那就像是家人一样的感觉。

可是此举在某人眼里偏偏不像是家人,原本冷静的模样瞬间粉碎。

就在他们相拥时,妍笑荷却突然被人从後面用力拉了过去,同时也有一把光芒利剑迅速的抵在睦蔷的脖子上。

他们两个都愣了一会儿,睦蔷随即看向笑荷身後的左亚棠。

「天呀!亚棠你在干嘛?」妍笑荷的一次看见左亚棠拿剑,却没想到他指剑的对手会是跟她一起从小长大的睦蔷。

「你这是在做什麽?」睦蔷愤怒的看着左亚棠自然的搂着妍笑荷的举止。

「我都还没说话,你就对别人的妻子如此无礼。我才想问你这是在做什麽?」左亚棠一反时常在妍笑荷面前温柔的模样,他似笑非笑的冷言道。

「什麽?妻子?」睦蔷傻了,他错愕的看向妍笑荷,想从妍笑荷的眼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妻子?她什麽时候成了他的妻子?连妍笑荷都迟疑了,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已一个巴掌招呼过去了,但现在的她听了却心里满溢着幸福。所以那短短的迟疑并没有被睦蔷看见。

睦蔷看着妍笑荷羞红着脸的模样,他的心一瞬间像是被扎上了好几针,痛得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小姐,你爱上的是一个强盗啊……」睦蔷强忍着心痛,不可置信小姐会爱上一个抢劫犯。

「睦蔷,亚棠他人没有你想的那麽坏,他抢劫也是为了劫富济贫啊!而且他对我非常好……」妍笑荷听到睦蔷的话,赶紧替左亚棠说话。

「小姐!他可是皇宫的通缉犯啊!」睦蔷向前一步拉住了妍笑荷的手。

正当左亚棠想再拉开妍笑荷与睦蔷之间的距离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像是放烟火的声音。

「老大!是阿叶他们的暗号!」一旁的男子指着窗外天空上的烟火喊道。

左亚棠被这巨响拉开了注意力,而睦蔷看情势立刻闪掉左亚棠的剑,拉着妍笑荷就往窗户外跳。

「天呀──」妍笑荷被这举止吓了一大跳,她还不及反应就被拖出窗口飞了起来。

「笑荷!」左亚棠差那一点的距离就要抓到妍笑荷了但却还是捉空了。

当他想跟着跳下去追时,却被一旁的男子拉住。

「老大,这时不能冲动啊!阿叶他们还在等我们啊!」

左亚棠愤怒的握起拳头,他知道那睦蔷一定是把笑荷带回皇宫,看来他只能之後再回皇宫了。

「该死!我们走!」左亚棠抓起桌上的剑,带领着部下去替阿叶他们支开官兵。

不到一个时辰左亚棠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的调开了追兵,让其他人好把到手的金银珠宝带回山上。

而左亚棠带着阿叶和几个武功了得手下变装绕回了城里找妍笑荷,但他们却怎麽找都找不到,直到一位在皇宫里的奸细向他们说看见了妍笑荷和睦蔷都被带回了皇宫。

「老大,怎麽办?我们要闯进皇宫吗?」阿叶担心的问,因为他知道皇宫是老大最痛恨的地方。

左亚棠既着急又气愤,他握紧双拳,那个皇宫是他最厌恶的地方,是他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踏进一步的地方。

而妍笑荷却是他一生的挚爱,当初看见她时的确被她的美给迷住,但是当他将她带回来与她相处了这麽久的时间,他对她的爱却是日益剧增,他甚至能为了她放弃他的所有。

「走,进宫。」左亚棠一声令下便转身立刻上马。

眼下他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妍笑荷身上,他不害怕回宫,只怕妍笑荷会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们靠着皇宫奸细拿到侍卫的衣装,成功乔装混进了皇宫。

一路上他们镇定的跟在其他的士兵身後,便以闲聊的方式探听妍笑荷的消息,终於他们打听到了妍笑荷被睦蔷带进了後宫偏殿。

他们分开行动,要在被发现前赶快将笑荷带走。正当左亚棠才找到第二处时就让他发现了方才带走笑荷的男人,他悄悄的跟着那男人走进了一间房里。

但那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一进房,睦蔷就以迅速拔剑抵向左亚棠的喉咙处,而左亚棠当然敏捷的拔剑挡掉了。

「真是厉害,连这都混的进来?你不是应该要躲起来了吗?怎麽还敢混进皇宫?」睦蔷笑了笑,看来皇寨寨主不是当好玩的呢。

「我是该躲起来,但我有个重要的宝物被你带走了,我是来先把她抢回去的。」这就是笑荷常挂在嘴边的睦蔷啊,笑荷当他是哥儿们,但就他看来这“好哥儿们”似乎不是这麽想的。

「笑荷呢?」左亚棠单刀直入的问了,他可真不想在这皇宫多待一秒。

「我让小姐先睡会儿了。」因为他将笑荷带回来的路上,她总是在吵着要见左亚棠,所以他只好先让笑荷睡会儿好不引起骚动。

在左亚棠追来前他跟妍笑荷说过了左亚棠与左成严之间地事,他也是听了宫里的人说的才晓得。如果这时让左成严发现了左亚棠必定会杀了他,到时後小姐也难逃关系。

「小姐?你口口声声叫着小姐,你心里应该不是这麽想吧?」左亚棠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你想说什麽?」像是被看穿心中的秘密,睦蔷沉下脸,手中的剑直接指向左亚棠。

「你爱她,不是吗?抱着这样的心情在她身边多年却没跟她提过?」同样身为男人,左亚棠一眼就看穿睦蔷的心思,一个男人能只为了报恩而一直待在一个女人身边,除非真是忠诚,不然就是爱的彻底了。

「闭嘴!这不干你的事!」睦蔷愤怒的直直的抵在左亚棠的喉头,他这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却被眼前这抢走他一生之爱的男人给轻易看穿。

「是不干我的事,但因为你很碍事,我不想在这儿多待,你可以让开了。」左亚棠也不甘示弱的将手中的剑抵向睦蔷的喉头。

「你休想!想带走小姐,除非我倒地!否则我不会让你再靠近小姐一步。」

「我不想伤你,但为了带走笑荷,我只好认真了。」左亚棠说着,就收了起笑容。

剑拔弯张的情势一处即发,睦蔷守在笑荷的床边誓死不让左亚棠带走她,而左亚棠知道睦蔷的功力他不敢大意,但他必须赶快带走妍笑荷,免得在皇宫节外生枝,弟兄们的处境也会危险。

左亚棠将手中的剑用力的刺向睦蔷的手臂,但睦蔷也挡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在妍笑荷的床边一来一往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双剑抵触铿铿锵锵的,没有任何一点休息片刻,打得好不激烈。

这吵杂声却也让一旁昏睡许久的妍笑荷,渐渐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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