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颀收到昆廷的越洋震撼弹以後,立即搭乘自家私人飞机前往义大利。算准义大利的上班时间後,便多次尝试拨打傅又芃的院内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这家伙到底怎麽回事?」傅子颀再一次气愤地挂掉卫星电话,烦躁地拨着乱发。
「你担心什麽,傅又芃搞不好在手术室啊。」一听到老姐要结婚的傅洛仪,死缠烂打也要跟着傅子颀上飞机。
「她?」傅子颀倒是被妹妹逗笑了,说:「凭她那点能耐能进手术室?没有被吓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搞不好她有长进啊,我们傅家就快要出一个医生了。」
「听你痴人说梦话。当初答应让她去义大利的条件,那份协助傅氏拓展医疗界的企画书,都是昆廷在做。」
「我知道啊,你的妹婿不是每周给你写报告吗?顺便回报姐的近况。收到姐夫的报告以後你们不也积极在开发医疗机器人,下周就可以进行临床实验了,你对昆廷还有什麽不满?听到人家要结婚就气成这样?」
「傅洛仪,你这是胳膊向外弯!」傅子颀被小妹堵的无语,索性撇头看窗外云朵。
「我这是帮助有情人,我认为昆廷有资格成为傅家女婿;再说了爸和你不也是看上昆廷母亲娘家在台湾的势力,我真不懂你在傲娇什麽。」傅洛仪风凉话说得顺口,丝毫不顾傅子颀浮上太阳穴的青筋。
「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结婚。」
「干嘛?舍不得可爱的妹妹被别的优秀男人拐走?拜托你收敛一下外显的妹控性格。」傅洛仪见大哥的反应如此有趣,四处寻找可以取笑他的点。「再说了,你是要去宰了姐夫,干嘛还把我们正在开发的机器人也运过去?根本就是想要当面讨论吧!」
傅子颀气结,决定不再回应傅洛仪任何问句。
「好爱生气喔,这样会变老、变丑、变胖喔,这样你就完完全全输给一表人才的姐夫了。」看着傅子颀那跳动的青筋,傅洛仪笑得花枝招展。
「他还不是你姐夫,是不是叫得太快?」
「『还』不是,但『快要』是了。」傅洛仪一本正经地指正大哥用词,让傅子颀这回是下了决心──直到踏上义大利土地,他都不会再跟她说话了。
※
恢复正常的手术室,昆廷走向主刀医师的位置,执行一如往常的必要宣示:
「变更手术方式……」
「变更手术方式?为什麽?」康帝站在昆廷的对面,伸手制止掌控在他手的器械,质疑他的决定。
「根据真正的MRI显示,颅内电极证实颞叶存在独立致癫灶,变更手术方式为切除岛叶及颞叶手术。」昆廷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解释。
「切除颞叶?那会使岛叶受累,是手术失败最重要的原因,你不知道吗?」康帝点醒他。
「我相信你早就知道,所以故意让路索执刀。没有岛叶手术经验的他会按照术前会议上讨论的方式切除,轻者手术失败病灶没有根治,重者患者死亡。」
「如果我们如此看轻病人的生命,我现在也不会跟你一起待在手术室中。」康帝内心不禁讶异昆廷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计谋,表情和语气努力维持平静。
「当时选择我作第一助手,就是要掩饰吧。因为我势必会跟路索交换身分,就像第一次开颅那样。」昆廷盯着内视镜持续动作,却能分心与康帝讨论与手术毫无关联的话题。
傅又芃紧紧跟在昆廷身旁,除了要盯着昆廷是否流汗之外,还要瞪着康帝的手是否想要乱来。
「大爷,我帮你擦个汗。」微不足道的话,傅又芃却故意选择中文告知,就是让康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
「乖宝宝。」昆廷以中文回覆傅又芃後,再次切换声道与康帝对呛:「做主刀医师却不给我任何支援,好让院长能有机会派你与我共事……我不知道你想对我做什麽。」
这让傅又芃不得不佩服大爷的大脑构造。他可以眼看内视镜动手术、耳听康帝和她、还同时能切换语言……之前大爷说要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觉得研究人员才应该要打开昆廷的脑袋看看。
「你想太多了,德拉吉是我们医院重要资助者,是VIP病患,我怎麽可能会利用这台手术要对你做什麽。」康帝与昆廷一左一右站在德拉吉头颅前方,一心二用地盯着内视镜。
「我也一直想不透,你为什麽要搅和进来。显微组织剪。」昆廷转头,向护理师要求更换手术器械後,又再次回到被鲜红与肤白色组织霸占的内视镜萤幕。「高层要对付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我拒绝娶安妮塔为妻,让两位颜面扫地;这事……跟你这位外科部主任似乎没有关系,不是吗?」
「讨好院长千金等於讨好院长,你说这件事情会跟我没有关系吗?」
「他跟安妮塔有一腿,安妮塔找他对付你!」傅又芃再次以中文解释。「我有录音档存证。」
昆廷听闻,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转头看向直盯着萤幕的康帝,心中的谜团豁然开朗。
是了!这就是安妮塔为何又能东山再起的原因,只不过手法不是很高明。
如果芃儿说的是真的,安妮塔缠上他以前是康帝的情妇;佩里赛罗院长当时有意提拔他为下任院长所以凑合他们两,安妮塔理应为了GVGF集团的各精品VIP待遇抛弃康帝选择自己。
里昂之行偏偏他遇上了芃儿,谢绝院长和安妮塔的好意後,一连串鸟事接踵而至,虽然他一一化解,安妮塔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又找上旧情人联手在VIP手术上对付他。
弄死德拉吉,嫁祸给他;同时让GVGF集团失去重要合作对象,财务受创。
「谢谢你。」昆廷没头没尾地向康帝道了谢,眼角透漏了他的笑意。
「谢?」康帝莫名其妙。怎麽他要办他,这男人还跟他道谢?
难道是刚才他身边的小女人说了什麽,刚才那句异国语言一定是泄漏了什麽出去!
「瞪我干嘛?你如果不要人家发现就不要做坏事啊!」傅又芃狠狠地瞪了回去,有昆廷在身边,她一点都不怕他会对自己怎样。
「你刚才说了什麽?」康帝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因此懈怠下来。
「我说你技术很差啦!」
「第一助手,你的手没在动!」昆廷冷冷出声打脸康帝。
康帝的手紧紧握拳,按耐着想杀了这些人的冲动。
昆廷主刀的手术通常速度都很快,他必须要撑过这段时间,一定要撑到昆廷宣告德拉吉的手术结束才行……
往後的时间昆廷和康帝没有再起争执,傅又芃则是善尽自己擦汗小天使的工作,附带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康帝不放。
上方密室原本仅有佩里赛罗院长的存在,在手术时间来到第三个钟头时,密室大门被开启,走进了一男一女的身影。佩里赛罗一心一意在昆廷和康帝这组仇人搭档上,倒也没多问些什麽。
经过5个小时又43分钟,昆廷才又开口打破了维持许久的沉默:
「病灶岛叶及颞叶切除。第一助手,头皮缝合的工作就交给你,手术结束。」
「辛苦了。」
「昆廷医师辛苦了。」
加油打气的声音此起彼落,昆廷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处理沾染患者体液血液的手套,傅又芃见状也朝昆廷走近,准备与他一起离开。
爱丽莎说了,她的工作是就个擦汗的,昆廷走了她也应该是可以走了。
留康帝在这里缝合头皮好吗?他会不会趁机作乱?搞坏昆廷5个小时多的手术结果?她还是留下来好了。
看他现在拿起手术刀是准备要干嘛?他不是要缝合吗?手握手术刀是准备要切什麽?
「昆廷医师。」康帝以低沉的嗓音喊着,昆廷缓缓回过头来,问:
「有什麽问题?」
「终於结束了,你辛苦了!」语落,手术刀起,目标方向是昆廷那救人无数的双手。
「你要干什麽?」一直注意康帝动向的傅又芃,惊觉不对的同时身体自然反应,伸手替昆廷挡下这一划。
手腕血管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溅红了昆廷的手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