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说了那句话後,阿卡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听着阿卡莉沉默下去,劫似乎也不好受,似有似无的说了声「抱歉」後,就消失再巷弄的黑暗之中。
阿卡莉只是想着,劫或许是遭遇到什麽事情才显得扭曲,亦或是只是玩闹话,不管怎麽样都是猜测,唯有一件事情,阿卡莉是绝对确定的。
劫看起来很孤单。
瞳孔也好气氛也好,不知是天冷的缘故还是劫真的是如此,只要被他接触过的气氛一瞬间就掉到零下好几度般的冰冷、陌生,但劫不是坏人。
过了好几日,劫没有再来过这条巷弄,阿卡莉显得有些失望落寞。
每日都在练忍术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瞥向劫出现的那处,望见的却只有一片空虚,并没有劫的身影。在尚未成熟的心中偷偷埋下一个想法。
劫非常可能是忍术大师的养子。
隔日的午间,母亲在授与她一个早晨的术法後果然也要出门,阿卡莉静下心,跳上屋檐,与母亲的身影保持一段距离,希望她的跟踪术没有粗劣到一下就被发现。
这也可以说是阿卡莉的第一次学以致用,忍者的脚步要轻盈,这点她倒是做的很好。
等到母亲走入一间大户人家的房子後,阿卡莉才跳下屋檐,献出身形,这户人家的房子很大,前面有个庭院,也有一层墙壁框住房子及庭院,看来是有钱人住的人房子,阿卡莉拉起面罩,遮住自己的大半脸,从庭院门口偷窥里头。
已经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反倒是看见一群小孩子,不多不少,乍看之下有十个上下,包围着中央的两个孩子,阿卡莉看着两个孩子似乎在比武,因而被吸引去了目光,彻底忘了跟踪母亲这件事。
两个孩子的实力不相上下,速度也快得差点跟不上,阿卡莉起了兴趣的盯着,不管是姿势或是样貌,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些孩子与她一样正在学习忍术。
两个孩子切磋有段时间後,从房子里头走出一名老者,以及自己的母亲,阿卡莉警戒的往旁退了退,更加隐匿自己的位置,看来那名老者就是忍术大师,可是劫在哪里?
看着比武过程的大师以及母亲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阿卡莉,而阿卡莉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两个孩子,孩子们的力气似乎也快要竭尽了,喘气的声音宛如感染了空气的清晰,现在就在比较着谁先倒下,但两人都顽强的过了好几招,没完没了。
就在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猜测对方心理之际,大师忽然介入两人的切磋,宣布停止,孩子们很有戒律的互相鞠躬敬礼、握手,而後拿下面罩。
其中一名孩子,即是阿卡莉要找的人——劫。
其余的学生似乎是受到指令的回到屋内,只留下劫与另一个刚刚比武的孩子,阿卡莉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个底,那孩子大概就是劫前几天与她提到的「慎」。
慎是个与劫很像的孩子,但不同於劫的就是气质?
慎给人的感觉就只是一般的孩子,并且是个优秀的忍者,硬要说的话,慎与劫的天赋都不同於别人,然而这两个天赋及高的孩子碰在一起,也只有和局的下场,劫垂着头,似乎为此感到困惑。
『要怎麽样,才可以赢慎……?』
盯着劫的背影,脑中隐隐的窜出劫前几天说过的话。
慎跟着大师以及母亲走进屋中,劫似乎是甘愿留在这里的,待谁的声音都听不见後,劫侧身,盯着阿卡莉躲藏的地方不放。
「呜、?」
阿卡莉立刻缩到墙壁後面,劫难道已经发现她了吗?
「……阿卡莉?」
过不久,劫迟疑的声音传过来,阿卡莉也明白不用再躲了,探出身子,而後走向劫。
「劫,是个很厉害的人。」
阿卡莉由衷的说着,在这种年纪能够到达这种身手的忍者,确实不多,劫看着阿卡莉而後又垂下头。
「……还不够,」眼神里面没有因称赞而起的喜悦,反倒是满满的不甘困惑,劫握紧拳头,「要打倒慎,这样还不够……」
要获得大师的青睐,要进入「均衡」这个组织,为此而效力……?劫开始困惑,进入组织并不是他的梦想,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仅仅是为了得到大师的青睐,被大师欣赏,这样就足够了,但到底要怎麽样……
「劫,」阿卡莉轻轻的握住劫紧握的手,手心的温度感染了劫冰冷的手,「你很优秀,只要尽力的话,就一定可以赢。」
没想过会有人主动支持他,劫陷入一股奇妙的情绪,因而怔住了,从小时候开始就很清楚,他与慎虽然都身为大师的儿子,但他们是不同的,慎的天赋不比他还差,他开始学武的时间也与慎不差多少,练习也是,所有的基准点明明都一样……
为什麽赢不了慎呢?
「劫、劫?你在想什麽?」
阿卡莉伸手在劫的眼前晃晃,希望可以把失神的人拉回,劫回过神盯着阿卡莉看,劫似乎还在困惑之中的模样,阿卡莉还是选择说些勉励的话。
「只要循序渐进的话就会变强,没错吧?」
从小就被灌输平衡与戒律的忍者学术,阿卡莉相信大师一定也有授与劫这种道理才会搬出来说,付出多少的时间,换来多少的真本事,平衡定理是永久不变的。
盯着阿卡莉没有伪装的眼神,劫也是第一次受到支持,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与慎竞争,宛如把所有人抗拒在外的气质也让人无法接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茁壮,仅仅是靠着大师对他的称赞活着,因此劫有了疑惑。
「为什麽……对我好。」
劫很清楚阿卡莉没有理由,上次会经过阿卡莉的身旁也只是因为跟慎的切磋又和局了,因而自顾自的逃出道场,遇上阿卡莉时也知道对方是学习忍术的,村里面还有不是大师的学徒,这让劫稍稍错愕了会。
「就只是不知不觉的。」
阿卡莉也说不上这股宛如本能般的关心是怎麽回事,或许是因为岁数还不够,某些自身的感情也不见得能够理解吧。
「阿卡莉被别人看到的话会怎麽样?」
「我?被其他人看到……没有人认得我吧?但是如果是母亲的话……」
阿卡莉默默的在考虑着这个问题的同时,劫赫然拉着阿卡莉离开道场的庭院,停在拐个弯的巷子中,劫张望後面有没有人追来,阿卡莉只是有些错愕的望着人的反应。
「……」
劫望着阿卡莉露出迟疑的表情,反倒也露出困惑的眼神。
「刚刚有人要出来了,所以……」
劫过了几秒後似乎明白了阿卡莉迟疑的原因,想把心里察觉到的动向跟人表明,但口语上表达有点迟钝之下不是很顺利,阿卡莉也大致能明白劫的意思。
就是在帮助她逃跑而已吧。
母亲的警觉性很高没错,方才跟踪过来也是离着风险有点大的距离才没被发现,说风险大是因为村里面的巷弄一个比一个陌生,阿卡莉没有把握能够好好走回去住所,虽然要怎麽回去也是个问题,但当初真的没想那麽多。
而事实上劫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阿卡莉,特别是慎。
在尚未成熟的心中激起的占有欲,因为劫认为阿卡莉是特别的,因此不想与人共享,小孩子的自私也是如此吧。
「劫……你记得上次那个地方吗?」
阿卡莉现在反过来比较担心自己的处境,一直待在家中练武术,因为一个目的就没想那麽多冲出家门,也是第一次,现在为了不让母亲发现自己而躲藏起来,如此一来也无法知道母亲的位置,相对的也不能知道回家的路了。
「上次的……」
劫轻点头,表示记得。
「一直没出过门,所以回去的路也……」
阿卡莉事实上也不好说自己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心里默默的希望劫能够在她说出话之前明白,劫先是一愣後轻点头,看来是明白了。
「没出过门?」
劫问起了原因,阿卡莉原先没有想谁透漏的意思,在劫的面前却显得卸下心防,或许是因为感觉比较亲切的缘故吧?
「母亲一直在专门指导我,说是出门没有必要。」
阿卡莉不得不同意这个观点,虽然常常质疑着母亲为所当为的价值观是否有缺陷,但是这点母亲说的一点也没错,她就似还没有琢磨完成的粗玉,在成为宝石前出门亮相,只会丢母亲的脸罢了。
「……」
劫没有说话,只是拉着阿卡莉幼往巷子外面走去,往着道场的反方向走。
当阿卡莉想开口询问要去哪里时,劫才默默的开口了。
「多说一点……」劫的瞳孔宛如玻璃般反射着周遭光线的亮度,隐隐约约看的见一丝前所未有的火光,「关於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