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爬起来坐好,蒙了、小哥也蒙了,俩人面面相觑,他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
门半掩着,小哥怕个万一就没关个实,顾云静静地等沈汜。
好会子,沈汜用袖子抹乾泪珠,拉过桌上的食盒,自顾自打开。「给,我帮你带的,于大人今日身子不适无法上朝,特让我来叫醒你。」
食盒装着碗粥、几样简单配料,箸和勺。顾云一手粥一手箸,他小口小口喝着,暖了胃後,他道:「那我这死活不肯醒的习惯不就让你知道了,于莫好个王八蛋。」
「其实他可以传个信鸽给我,可为何要你来,也不晓得他安的什麽心思。」顾云放下碗,拿块盒里的布随意擦几下嘴角。「谢谢你的招待啊,还让你多跑一趟。」
沈汜收妥,缓缓道:「会要我来大概是方便吧,昨天他与我去大漠探望人你忘了麽?他累得很,看样子也没力气给你写信。话说回来你怎一开始好像就猜到是于大人让我来的?」将军府不比别处,她想还是拘着叫于湮为于大人较稳妥。
「看你就知道了。来人,备水,我要盥洗。」顾云浑厚的嗓门布满房内,「我待会要盥洗,然後早朝去。哎,我说你真够大胆,在我房里就算了,还陪着我用早膳,你不怕啊?这朝代没几个女子如你此般了。」
沈汜面无表情,她淡声回敬:「你不也一样?身为一将军竟莽撞食用陌生女子备之早膳,你不怕我下毒啊?也不怕将军夫人发怒啊?」
她末句像是无心、又像是刻意。
「我昨日不说了嘛,人生才多长,不必要日日操心这操心那,总是要死的,迟早罢了,我呀……到几近三十了没娶妻呢。」
顾云语气认真:「我信你绝不会下毒。那,你怎麽了?」
沈汜明白他问的什麽,可她答不上话,心里怪毛盾的,她做人活到现在,从未无法控制情绪过。
「将军,盥洗用具给您送来了。」
「搁着吧。」他下了床,身量足足盖过沈汜一颗头之多,「你到外头等我,一会就好。」
沈汜依言,她靠墙低首细细思考着,最终她得出是孙宁的事情使她大哭的,是一个宣泄点,一个压抑许久的宣泄点,毕竟孙宁於她来说很重要,而顾云睡死不醒恰使她把孙宁的样子贴上。
得知这结果,她一瞬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走?」顾云穿着朝服而出,他颈上领子有些外翻,沈汜忍不住垫起脚,替他整理。
「衣着也不稍做检查的。」她道:「就是你这样,哪天你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将军府上下瞠目结舌地望着此幕,有人惊得连连指沈汜;有人更甚摔了手里的盆啊、衣啊,不怕要重洗几千遍。
顾云倒气定神闲,他领着沈祀走廊,可她直觉这廊长的像是走不完啊!
自家主子毫无反应,几个婢子团团成圈,小声讨论起来,而那些个句子没逃过沈祀耳里!
「嗳,小春,我可曾未见过将军同哪个女人亲近,如今……莫不是咱们有了将军夫人了?」其中一个喜孜孜说,几个跟着也欢喜起来。
「咱们夫人可真美若天仙的!」
沈汜差点一口水没噎死自己。我去?这不是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