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如利刃般贯穿他灵魂的话语蔓延迂回在他心里,瞬间只有流泪的冲动,但是过多的哀愁取代水珠袭满他的双眸。映月是他的全世界,她甩开了他,那麽他的全世界仅剩回荡着「我恨你」的车内空间,像是无尽无底的深渊,却又狭隘地令他窒息。
「那麽你为什麽要吻我…为什麽要以爱我的方式吻我…」
还留有映月手腕余温的右手轻放在意犹未尽的唇上,试图阻挡仅存的希望流失。
突然卿夜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将他拉回了慾望的现实。
「易卿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公司找不到你!」那是他所仇恨,剥夺他所爱的现实,但他仍选择轻言细语地回应。
「亲爱的,我出来买中餐,你怎麽特地来找我?有什麽事吗?」
「你买了吗?不管你买了没,我们今天一起吃中饭吧!我要吃法国料理~」
「喔?你要庆祝什麽吗?今天是什麽日子?」
两个人心理出现一样的答案,是谭映月的生日。
「没有啊,今天就想吃嘛!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培卉没有表露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卿夜与映月的接触,她不知道可能是谁接近谁,但在这个日子,她就是觉得有这样的可能。但她也不知道,她人为不敌命运的操弄,那两人早在前一晚就一直独处到前一秒。
「恩,好吧,虽然事情还有点多,不过你没说一声特地到公司找我应该是想给我个惊喜吧,我怎能拒绝这麽可爱的你呢?」
卿夜知道培卉的心眼,他却依然答应,然後没多久结束通话後他就回到驾驶座上驶回摄影棚。其实他很想等,等映月与蓝从社区里出来,他想让蓝知道映月一整晚在自己的身边,想让蓝知道映月早是他的人,想让他不安,让他自动退出。
很多时候,他都有冲动,要去警告,去示威,去打击蓝的心,但是他都忍了下来。因为他不敢冒着任何风险,任何可能刺激蓝强迫映月发生关系的风险。心思细腻的他知道所有人的心事,他知道蓝之所以能在映月身边两年而不逾矩是切爱,知道映月即使不会接受蓝的求欢,却抱持可能被强行就范的觉悟。
其实他一直知道映月跟蓝会保持这样的关系。或者该说,他相信。
「映月,等我回来…」离开前他轻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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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坚定地踏着脚步往公寓方向前进直到身影完全没入建筑内,她才呈现一丝松口气的软弱。
脚步差点没站稳,眉头却颤都不颤,瞳眸也没有惊醒的迹象,彷如失了魂的空壳,连悲伤都失去。
「映月…」
一句呼喊将他的灵魂牵引回来,实实在在的声纹属於站在她眼前的蓝。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到门口,完全不记得下了车後的过程,但她知道蓝在她开门前就会先听到脚步声,为她敞开臂弯,给她灵魂。
可是这一回蓝没有热情的拥抱,只有淡淡的招呼,以及微苦的笑容。
「蓝…对不起…」面对蓝,映月觉得千千万万的眼泪都不足以掩饰她的罪恶,表达她的心疼,以及安抚蓝受伤的心。她双手摀着脸,紧闭双眼,不愿意却无法控制地掉眼泪。
「……你是为了我才掉眼泪的吗…?」像是有些疲惫,蓝不如以往心疼地拥抱她,反而像是无奈地面对此情此景,吐出一句令映月挣开双眼,震撼弹般的问题。
映月抬头望向蓝真挚却哀愁的双眸,那双总是清澈地呈现深沉爱恋的眼,今日有些蒙胧。
「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映月,你是因为我…去年的鲁莽,因为担心重演那份尴尬,才外宿的吧…」蓝把双手轻放在映月肩上,说着如同自我说服般的解释,又像是阻止映月真实的回答。他温柔地,欺瞒地,以眼神与笑容,掩饰两人彼此的心事。
「快进屋整理行李,今天你生日带你去中部玩,要外宿,快准备吧。」带领映月进屋,他恢复以往的态度,打起精神。
「恩…」映月也如以往回应一个微笑,轻柔回应。她擦擦眼泪,当作一切事情不曾发生,却清楚地在屋里停留至少半个钟头,以免外出时遇到将让事情更为复杂的卿夜。
直到两人出门,也已是卿夜与培卉共餐的时刻,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四个人皆有隐瞒的忧虑,漫漫延延绵绵。